“是。”
“这件事让雷深立即去办,不要耽搁。”
“是!”
李贞躬身应诺,往高台下去了。
雷远按着栏杆向下望,看到李贞叫过雷深吩咐几句。雷深一丝不苟地躬身行礼,接过李贞取出的符信往内宅方向去了。
雷远有两个弟弟雷深和雷遐,都是雷绪的小妻吴氏所处。雷深已经十七岁了,个头很挺拔,性子原先有些文弱,后来跟着王延颇习弓马,也曾与蛮夷厮杀。故而雷远按照之前的承诺,让他来做自己的扈从。
自家府库的开销,让雷深出面比较好些,赵襄就算舍不得,也拿自家的小叔子没有办法。
当务之急有了应付之策,雷远心情稍畅。
许许多多的琐事,一桩桩的应对。其过程仿佛后世所言,痛并快乐着。
这种感觉,与挥军厮杀搏战大为不同。
身当锋镝、搴旗斩将自然让人很痛快,雷远经历得多了。他深知在这其中,有某种使人热血如沸的东西,会叫人沉浸其间,渐渐满足于杀戮和残暴本身。但雷远虽善战,却不好战,更不嗜杀。之所以要作战,要组建有力的军队,是因为保有这样的能力,雷远和以他为首的整个团体才能获得安全。
在安全的条件下,雷远才能够安心布置,从容展开建设。
相比于破坏,雷远更喜欢建设。
建设的琐碎细务大抵不够波澜壮阔,恐怕很难留在史书上。可只要定下心慢慢去做,哪怕就只是一条路,一片田,一道沟渠,也能实实在在地对世人有利。这种充实和满足,不是厮杀搏战所能给予的。破坏就只是破坏罢了,破坏只能带来空虚,惟有建设才能带来美好的世界。
随着雷远的地位越来越高、力量越来越强,他也越来越感受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才多出了登临高台的爱好。
在高台上,他眺望广信周边的如画山水,而脑海中浮现的则是整个苍梧,乃至交州全境。
由雷远管辖的交州全境,从南海郡的番禺到交趾,从郁林郡的潭中、定周等县到日南郡,东西足有两千里,南北也有一千七百里路程。如此广阔的疆域,放在河北,便是袁绍极盛时的冀青幽并四州之地亦不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