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江东与荆州军的实力差异就如天壤?如果连基本的力量都不具备,盘算再多的谋略又有何用?难道对交州的谋划,再怎么声势浩大,最后只能落得一场空!
那旗帜仍在猎猎飘扬。
旗帜下的数十骑自顾下马休憩,他们三三两两地互相倚靠着,开始打盹。还有些人甚至把铁甲也解开了,正在包扎伤处。好像没人再关注外围的数千名残兵败将,仿佛这数千人根本不存在那样。
按照常理,数千人这时候只要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战斗意志,只要聚合在一处再冲杀一次,就一定能杀死这些敌人,为同伴们报仇,扭转这场羞辱的失败。
可是,根本没有人敢往这个方向想。
张鲁也在看那面旗帜。
他本以为,雷远当是动用了数千乃至上万的精锐,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击溃江东大军。就如上次击溃马超,救出自己那样。
可这时候在他眼里的,竟只是数十骑兵。
张鲁狠狠地揉了揉肥厚的眼睑,定神再看。远近视线所及,只有遍地的死者和伤者,只有彷徨而无斗志的散兵游勇,除此无他。难不成,雷续之击溃江东上万人马,只用了这数十人?
张鲁掩饰住自己的骇然神情,悠然自得地缓步向前。
在他的脑海中,无数念头翻来覆去。
我记得,上次与雷续之会面还是一年前,是在乐乡大市的蹴鞠场上。当时我只隔空向他颔首,现在想来,显失恭敬啊。这回可不能再犯错误了。我得恭恭敬敬才行,伏地叩首感谢救命之恩,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只恭恭敬敬还不够,我得想个法子,有助于雷续之才行……赶紧的!
张鲁宝相庄严,徐徐而行。
他从营地的北面往南走,凑巧的是,恰有阵北风吹过来,使他衣袂翻飞,进而使营地间灰烬的气息随风飘散。
彭裕亦步亦趋地跟在张鲁身后。此情此景落在他的眼中,恍若神迹。
彭裕部下的武射吏们跟在更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