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孙权依旧没什么表情。吹,你们尽情的吹。他忽然充满恶意地想到,如果自己此番攻打合肥,再度引来曹公的主力大军支援,这批文臣会如何?怕不又要像上次,或者上上次那样,劝自己暂时伏低做小,为人臣属?
他摇了摇头,倒也不至于。毕竟此番孙刘两家携手北伐。刘备那边,在汉中也有动作。一旦刘备拿下汉中,整个关中和凉州都受威胁;而关中凉州一旦有失,刘备便得先秦旧地,东向以争天下。
这份威胁,可比庐江、淮南之地的得失要严重的多。孙权设身处地去想,如果自己是曹操,无论如何都该立即领兵向西,与刘备拼个你死我活。
于是他好奇地想着,却不知攻下合肥之后,这帮人又该吹什么?
这么想着,他的眼神从部属们的身前掠过,只是无意识地随便看看,却引得几个部下一起出列:“至尊有何吩咐?”
“啊?”孙权愣了愣。他有些厌烦他们,于是没话找话地问道:“雷续之呢?怎么不见他随行?”
文官连忙道:“雷远将军就在后方的船上,有孙仲异陪着。至尊,我这就去召他前来。”
“去吧!”孙权挥了挥手,勒马向皖城去。
雷远确在船队后方的一艘楼船上。
他的部曲们这时候正在濡须口的大营驻扎。因为是客军,全程都无作战任务。他本人则应吴侯的邀请,随行来观看攻打皖城。
负责全程陪同的,本来是车骑将军东曹掾冯熙,但运送荆益援军的船队经过沙羡时,江夏太守孙瑜跟来同行。雷远对此人本来警惕,可孙瑜却死死缠着雷远,每日商议大事,硬生生把冯熙逼成了一个局外人。
“仲异兄!仲异兄啊!”雷远哭笑不得地道:“我妻子有孕,时常烦闷,所以我打算买些江东的小玩意儿,带回去给她解闷……哪里用得着这许多?”
孙瑜用手掌支撑着案几,目光炯炯地瞪视着雷远:“续之!我江东所产的青瓷胎骨坚实、釉色匀净,乃是天下一绝。尊夫人见了一定说好。你多买些,转卖到益州,或者给那些蛮夷渠帅,唾手可得大利,何乐不为?”
“荆益人士都用惯了漆器,一时间哪里用得到青瓷?”
孙瑜冷笑道:“漆器也是我江东所产的好!要不你进一批漆器也行!总不见得只有我扬州人买你们的蜀锦,益州人就买不起几个日用器物?”
“可是……可是……”雷远上身后仰,负隅顽抗:“你给的价格与市价几无差异。乐乡那边,无利可图啊!”
孙瑜用力一拍案几,发出砰然大响。
此举使得冯熙脸色丕变,以为他要扑过去撕打。而孙瑜用手指蘸着水,往几上写了个数:“那便这个价!怎么样?不能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