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起身搀扶,又道:“全是我言语轻佻,以致误会。还请足下不要计较。”
这时候,派往前方的斥候回来禀道:“启禀将军,此前查探无误,临沮蛮部确在白马山南谷地避冬,另有小股曹军约百十人与他们一同驻扎,距此不过二十余里。”
雷远请使者稍坐,转向扈从们道:“召集将校们,商议进战!”
扈从们连忙奔出去传令,须臾之后,邓铜、贺松等人齐至。
此前在公安城下与吴军作战的时候,邓铜身先士卒,身上多处受创。后来虽然养伤数月,但伤了肺气,天寒的时候常常咳嗽不止。有时候明明坐在炭盆旁边烤火酣睡,也会突然大咳到醒。这会儿他从后队走来,距离尚远,就听见咳嗽声响。
雷远迎上几步:“老邓,你咳得我揪心!不该辛苦你这趟啊。”
邓铜咧嘴笑道:“也不甚冷,怕什么。当日我在河东的时候,这时节已有大雪纷扬了,那才叫……”
话音未落,众人头顶的岩崖忽然悉悉索索的声音大响,好像有许多细密的东西落入崖上林木一般。雷远仰天去看,天色愈发黑沉,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脸上微微一点寒凉,接着又是一点。
“狗日的!”邓铜狠狠骂了句粗话,往地上喷了口唾沫:“居然下雪了?”
真下雪了。事前全无征兆,就连有经验的向导也没料到。眨眼工夫,鹅毛般的雪片遮天蔽日,飘飘扬扬而落。黑灰色的天空被银白的雪片充塞,视线都受限制。
在场众人许多都是经验丰富的宿将,深知这样的大雪一旦落下,恐怕就非两三天能停歇。更何况一旦大雪覆盖住山路,上千的队伍就会进退不得。为今之计,只有尽快退兵返回临沮县城,再作打算。
将校们注视着雷远,只等雷远传令撤兵。眼看距离胜利不远,却出了这样的事,众人都有些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