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细看,只见队列后方的人,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看不清楚;队列前方数人,每个人都灰头土脸,更兼周身血迹斑斑、衣甲破碎,显然是昼夜不休恶战后的残余。他们个个唤得急切,有几嗓子叫着叫着破了音,充满急躁和紧张感。
“你觉得如何?”身边有人问话。
郑晋急侧身,才发现雷远已经到了:“将军?”
“问你呢,要不要开门?”
远处的追兵渐渐靠近;城下的叫嚷声此起彼伏,仿佛沸腾,有几个骑着马、作军官模样的人滚落下马,颤声乞求,还有人大概害怕得厉害,绝望嚎哭起来。郑晋就在喧嚷声中笑了起来:“这帮人多半有问题,不能开门。”
“何以见得?”
“宕渠城乃是巴西郡仅次于阆中的重镇,素来都驻扎重兵。敌人若敢迫近,城头一阵箭雨,就让他们了账。眼前这些‘败兵’不过百数十人,此刻完全在城头弓弩的掩护之下,绝不用担心追兵迫近杀戮。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安全了。既然如此,这么急着入城作甚?”
郑晋一边说话,一边抹着额头的汗,倒不是紧张,而是跃跃欲试:“汉家守城之法,自有规矩。便是在寻常时候,入夜也不能轻易开城,何况战时?这帮人不管不顾地只求开城,未免演得拙劣。”
“说的很好。”雷远拍拍他的肩膀。
“将军,那我们怎么办?”郑晋手握刀柄,低声道:“从侧面放些人下去,干他个狠的?”
雷远道:“稍安勿躁。”
雷远早就断定,这些人必然有诈。
或者说,雷远一直就在等待他们的出现。
此前传来汉昌被围攻的消息时,雷远曾反复犹豫,要不要出兵救援。后来招来邓芝,邓芝为雷远剖析局势,说了一番话。
当时邓芝直接道:“将军既来巴西,想必了解巴西的地理形势,知道汉昌城乃是扼守米仓道的要冲之地,所以得知汉昌被围,才会如此忧虑。但实际上大可不必。”
“先生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