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书信对程普来说,简直几近羞辱,所以他现在根本不发一言,摆明了任凭吕蒙、甘宁二将去折腾。
吕蒙本人也不愿折腾。
他从一开始,就不赞成在这样的条件下与玄德公展开正面的对抗。他坚信兵者诡道也,而不是动辄拿手头的全部实力去强行消耗。之所以渡江作战,不过是因为周郎军令所迫罢了。
而自从渡江以来,吕蒙自觉用尽筹谋,可是前后数次交战,都不顺遂。再公安城下与雷远的鏖战,徒然损兵折将;转头去了乐乡,打下了几个小小庄园,夺取的物资对于数千大军来说,真是杯水车薪。而在攻打乐乡县城的过程中,吕蒙得力的部将成当战死城头,更使得所有人都大感沮丧。
吕蒙感觉得到,这样的连续受挫对士气有巨大的影响。老实说,如果不是甘宁一再强调明日作战计划已定,吕蒙厌倦了这种烂仗,早就考虑收兵回江陵去了。
所以现在看来,还抱有强烈战斗愿望的,竟然只有尚未正式参战的甘兴霸一人。
甘兴霸就坐在吕蒙的对面。这名体格雄壮的中年武人颧骨高隆,眉宇冷硬如铁,下颚蓄着半尺长的胡须。
这时候江面上起了风,如夜色般深沉浓重的空气汇合在湿寒江风之中,渐渐变得凶猛而有力,吹得大帐前方的纛旗猎猎飘动,也透入了帐幕,把吕蒙身前的舆图吹得飘起。
吕蒙和甘宁同时伸手按住了舆图,两人的距离过于接近了,双方都有些不习惯。
“兴霸,你既然把我们召到这里,究竟明日有何安排,总该说一说了吧?这一仗,我打得糊涂,实在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究竟是你有什么想法?亦或是周郎对你有什么嘱托?”
吕蒙直视甘宁,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
吕蒙在南郡吴军之中,常常发挥协和诸将的作用,但他本人和甘宁的关系,几乎称得上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