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天空渐渐透出一抹亮色,雨停了。
雷远冻了一夜,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骨头都僵硬得像是石膏那样,好在手臂的痛感略微减轻了些。他呻吟着往后靠,终于能够背靠着柱子,瞬间入睡。
再度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张兽皮毯子。初升的太阳散发的柔光照在兽皮上,升腾起毛皮硝制过后特有的臭味,不好闻,却让人瞬间感到干燥和温暖。屋子后头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有个老人低声指挥着说:“这里,这里,再加一块板子。”
轻软的脚步声传来,雷远睁开眼睛,看到婢女阿堵端着一个大碗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身边,碗里盛着满满的杂粮糊糊。雷远迫不及待地举起碗,一口气喝了大半。温暖的食物顺着食道下滑,带来的热量让他心满意足。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还在响着,不算吵,但总有些叫人烦心。
雷远端着碗,问阿堵:“屋子后头是谁?”
阿堵看看雷远,低声道:“屯里的人,修房子。”
阿堵大概四十岁上下,以前是母亲的侍婢。自从女主人死后,阿堵就很少说话;雷远并没有苛待她,该有的钱粮之类都给的很足,但她的生活终究和以前大不相同,她的面容也过早地留下了岁月的刻痕,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苍老。
雷远把粥喝完,客气地交还给阿堵,然后起身绕向屋子后面去。
在那里,有几个农夫正用斧斤之类削出长长的木条,将之嵌入板壁的缝隙,然后再往外头糊上湿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