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菀对这部已经看了千百遍的剪辑内容丧失兴趣,最近她的名气随着电视剧的出名而上升,递到手里的开组邀约多了起来,再加上季家那边季兴承遇到点事情,她还让人盯着季风的股票,每天睡得时间比较少,现在坐在她旁边睡着了。
喻夏轻轻戳了戳她,将打盹的人惊醒。
“怎么?”
琥珀色的眼睛里还是迷茫的困意,不知道电视剧已经演完了。
喻夏笑着对她伸出手:“困了?我扶你回房间睡。”
薄菀往她的身上靠去,脑袋靠着她的肩膀,困顿的疲惫还没褪,嘟囔着问她,“你怎么不把我抱回去?”
“只扛过麻袋,怕把你摔着了。”喻夏诚恳地回答。
小时候为了干活儿,身上倒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努力压榨出身上每一个细胞的潜能,一切的拼命都为了让自己活下去——那时候她的生身父亲总喜欢让她跟着村里的年轻人下河、下海去捞鱼,若是没抓够一家人几天吃的分量,回去面对她的就是一顿毒打。
可是后来。
总算靠着自力更生,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一些时,又查出了肠胃里的炎症和那个麻烦的慢性病,工作上面对钟鼎、后路被那样的家庭切断,心情不会好,又受到病痛的折磨,她慢慢消瘦下去,曾经透支的那些力量,现在都一分分地还回来。
她变得柔弱难禁风,肩不能提、手不能抗。
最瘦的时候,就靠着营养粉维持自己的状态,免得因为饮食问题影响自己的生活,那样囫囵的日子过了很久,她连抗一桶水都气喘吁吁,头晕脑胀,自从在家里摔倒、扭到腰的一次之后,就再也不逞能了。
喻夏倒是也想跟薄菀一样,有事没事就将对方抱起来,或是抱到沙发上、或是抱到房间里,可想到自己因为脱力让一桶水落到地上的样子,她就有些后怕。
结果薄菀抬手来勾她的脖子,软绵绵地撒娇:
“就要姐姐抱。”
“我皮糙肉厚不怕摔,你把我抱进去嘛。”
听她说“皮糙肉厚”这四个字,喻夏总免不了笑出声,不知道她这样细皮嫩肉的也能说自己糙皮,那天底下的其他人还怎么活?
她从沙发上起来,转身到薄菀的面前,学着她平日里抱起自己的样子,一手勾过她的脖颈,另一手绕过她的膝弯,下一刻,微微沉了沉重心,做足心理准备再一用力——
薄菀勾紧了她的脖子,睁大眼睛,感觉到她晃了一下。
她倒是不怕摔,但是有点怕喻夏受伤,于是马上改了主意,出声道:“我……我突然又怕了,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喻夏刚才晃一下是故意吓她,现在看她的模样,唇角忍不住上翘,非但不听她的,反而转过身,作势要抱着人往屋里走。
“怕就别乱动。”
“真摔着了,我可没法把你抱下楼,送进救护车里。”
薄菀:“!”
她真的吓得一动不动。
甚至看喻夏的模样,总觉得自己现在似乎非常重、让她抱不动似的,下意识的,薄菀吸了吸小肚子,试图把本来就没什么赘肉的地方缩得更往里一些,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轻的像羽毛。
喻夏当然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
故意逗她:“你好像……”
她步伐慢了一些。
薄菀努力抱着她的脖子,战战兢兢地接话道:“我、我重了吗?”
这两天都待在家里,磨着喻夏给自己做饭,既然心上人都下了厨,她自然是有多少消灭多少的,薄菀没怎么上称,本能觉得自己是重了,满脑子的减肥计划。
谁知喻夏觑着她,步伐轻快地往前走了几步,又道:“太轻了,下次给你做饭还是再加点分量吧,胖一点点才更健康。”
进了屋。
把人往床上一放,薄菀就用腿勾着她的腰,将人重新圈回来,在喻夏抬手撑在她颈侧的时候,薄菀揽着她的脖颈,偏头睨她的胳膊和小臂。
“姐姐有什么资格说这话,明明自己也没怎么长肉呢,再说了——”
她拖长了调子,学着以前上课的时候语文老师讲课文道理的模样,一板一眼地对面前的人说:“揠苗助长可不好。”
喻夏勾唇一笑,“我可没在把你往上拔,只是想把你横向拉长一下而已。”
“那也不行,”薄菀跟个赖皮的小狗一样,哼哼唧唧地往她身上凑,“反正用力过猛,不利于我这样的小苗苗生长。”
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
真的吃不下了。
喻夏心中暗笑,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哦?你也知道这个道理啊,我还以为你挺糊涂呢。”
薄菀:“?”
她撅起唇,不知道喻夏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谁知下一刻,对方就提到一个让她内心一惊的话题,“关于在培育小苗苗方面用力过猛的事情,我阳台上那盆草莓有话要说。”
薄菀无辜地睁大了眼睛,“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那小草莓长得多好,两片叶子,翠绿翠绿的,每天都生机勃勃,我哪里有用力过猛。”
她在心中拼命回想。
难道喻夏早就记住了之前那盆草莓的叶子模样,所以一直都知道她偷换了一盆新草莓的事情?但是不可能啊,喻夏眼神再好,不可能记住这草莓的脉络吧。
再说了……
明明那草莓园的老板认真尽责地给她找的植株,都是跟原本看起来长得差不多的。
薄菀在努力思考自己究竟哪里露馅了,可是面上依然绷得十分认真,让喻夏看得笑倒在她旁边,侧头看她的目光满是怜爱。
就是那种‘有这样一个傻子当对象我能有什么办法呢.jpg’的怜爱。
薄菀:“……?”
对象笑,她也跟着笑。
谁知很快就被捏住小半边的脸颊,喻夏恨铁不成钢地叹:“你见过哪家的草莓,长了一个月多月了,还跟刚发芽的时候一样?养猪都比这个快。”
薄菀震惊地看着她。
糟糕。
光顾着找一样的,忘了这不是玩具,它还会自动生长的!
喻夏捏着她的脸,虎着脸拷问:“说吧,养死了多少盆?”
薄菀认真地想了想,伸出了一根手指,食指竖起来,修长白皙的指尖在灯光下好像会发光似的,落在喻夏的眼底,却见她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不知是信还是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