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我真的不明白,以前你跟谁谈恋爱都不见这副死心塌地的样子,这位编剧大人究竟是给你喂了什么汤,你居然为了她命都不要?”
薄菀坐在车里,被她这么提起,发觉自己有些想念喻夏。
明明才分开没多久。
待在胸腔里的那颗心,就不安分地、蠢蠢欲动地喊着想要奔赴到思念的人身边,“能跟她死在一起,是我的幸运。”
她随意地打发了朋友,将话题转回正事上:“在蒙城的警署你有认识的人吗?我有件事想了解一下。”
周寄思哼笑:“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向来只有你薄大小姐找我的份儿,平日里我给你发多少消息,你那是一条不回。”
“我错了,”薄菀笑吟吟地跟她道歉:“改天组个局,喝多少你说了算,请这位朋友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她自然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
但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季家的事就足够她忙碌了。
柏月坐在前面的副驾驶,等她挂了电话,主动汇报道:“那条渔船我已经调查过了,除了你和喻夏小姐,没有人活下来。”
“嗯,”薄菀慢慢道:“二舅这是想借外人的手对付我,现在没了人证,自然由得他随意开口,可惜……”
可惜这对她也不是完全不利。
虽然现在只有喻夏和她知道那天船上,塞西莉亚是死于那场游戏,但是船上可还有炸-药,如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在蒙城没有任何势力的人,怎么可能弄到这种违禁品?
这位二舅的关系网还真是庞大,薄菀将手机在掌心转了转,又对柏月道:“想个办法,去地下市场打听……”
她有条有理地吩咐下去。
柏月一一记下,等事情处理完,车辆正好行驶到医院附近,季家有人特意在一楼等她,薄菀走近时,眼底又浮现笑意。
是季棠合。
也不知道在老爷子跟前就处处看自己不爽、为人格外暴躁的小姨,究竟有何贵干?
院长办公室里,袅袅的水雾漫开,茶香味飘散,特意将这两位季家人领到这儿,对她们汇报了今天季清风的情况,随后院长找了个开会的理由,出门去了,将这间装潢不错的办公室留作待客。
季棠合依然穿的十分鲜艳,如今季清风倒在病床上,头顶的大山倒下,没人能管得着她,可惜……也没人能保她。
这几天她听到些风言风语,毕竟塞西莉亚是她带来蒙城的,可惜她却让对方在这里丢了命,m国那边的丈夫打了通跨洋电话,训斥了她两个小时,跟她说要是这会儿回去,自己也保不住她。
她自然是慌的。
慌不择路下,她一改往日里格外尖锐的态度,对每个人都抛出了橄榄枝,现在对薄菀微微一笑,主动把茶端到她的跟前。
“阿菀,听说你之前跟塞西莉亚出海去玩儿,无意间让船翻了,九死一生才捡回性命,没事吧?”
原来她也是会说人话的。
薄菀心中暗笑,面上却是那副礼貌的晚辈模样,三言两句将那天的事情美化了,既没有说赌局,也没有提喻夏。
季棠合有心打听出当日的真相,现在请她聊天,包里还放着录音笔,可惜从她这里翻来覆去只能听到“一场意外”的意思,免不了有些着急。
“这……咱们季家儿女运气好,福大命大,自然是好事,可是这是不是有点巧合?怎么塞西莉亚身边跟了那么多人,都没能将她救下来?”
她就差直接让薄菀承认是自己害了人。
薄菀歪了下脑袋,“她当时站的离爆-炸源头很近,倒是我想问问小姨,听说出海的那条渔船是你给她提供的,船上放着这种东西……您没有什么要向外甥女解释的吗?”
季棠合有些着急道:“那不是我的船!我当晚根本没听到这种事,何况那渡轮上下的安保和各类人手都是洪叔安排的,我哪里有本事借一条船给她?”
她十分沉不住气。
估摸着是m国那边给她的压力太大,如今她有家不能回,也害怕自己的孩子被报复,自然是夜不能寐。
薄菀转着手里的杯子,即便心中已经猜出这事情跟她无关,多半是季兴承在搞鬼,说不定季兴承把锅往她们俩头上一扣,自己还能悠然自得地攀上国外的那条线。
可谓一举两得。
她自然不能让季兴承得逞。
“小姨说得对,当晚塞西莉亚还是通过二舅邀请我的,当时我心中还纳闷,她不是您带来的客人么,怎么会跟二舅有关系呢?”
她意味深长地提醒了一句。
季棠合抓紧了手中的包,目光里即刻淬出毒意来:“这个老二!当年害我,如今还来害我!”
“嗯?”薄菀假装没听懂的样子。
季棠合就看向她:“当年你们家家破人亡,你父亲被季家那些已经被处置的人哄骗沾染了赌-瘾,后来想戒的时候,出门就遇到了意外——”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那司机是我安排的,毕竟这么毒辣的、不加掩饰的手段,一看就是出自我手,连爸也怀疑我,想给季欢报仇。”
“但那不是我的人,就像那条船。”
季兴承真是害她不浅!
季棠合如今猜到,当年逼着她去到m国躲避这场灾祸的人,若是一定要在现在的遗产继承人里面选,应该就是季兴承了。
小时候她因为季欢,受尽白眼,都是季家的女儿,季欢被欺负的时候,老爷子永远出来替她作主,可是季棠合自己也是姨娘的女儿,却从未有这种待遇。
在知道季欢要跟个穷小子跑的时候,她不知多么高兴,甚至想放鞭炮庆祝这件事,以为自己能永远逃开她的阴影,没有想到,后来连季欢死,这阴影都没放过她,自己走了也就罢了,又让老爷子捡回来一个孙女。
她看见季欢一家就恶心。
却也没有被季兴承一次又一次地拿来当刀恶心。
她心中有太多的恨意,甚至都越过了对薄菀的嫉-妒,看她的表情,恨不能将季兴承当场撕碎了。
薄菀停下转茶杯的动作,露出个愤懑的表情来。
“二舅太过分了,那条船上还有炸-药,要不是我命大,如今哪能回来?何况就连回来也是不安生的,我听说拉斯维加斯那边还想要找我们的麻烦,小姨,咱们可要同仇敌忾啊。”
季棠合看着她,微微一笑:“好。”
薄菀大松一口气,也跟她笑出来。
二人对视,心中都是同一个念头——
季兴承当然得收拾。
但若是这件事收尾不好,国外的麻烦真惹上身来,我得想个办法,推个替死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