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相当后悔,早知道刚才一定得了便宜就消停,只要不继续招惹喻夏,本来今夜是她的大获全胜。
结果现在……
那晚,将人折腾到哭哒哒的地步,喻夏最终还是给了薄菀一场痛快,但是后来灵感涌现,便接连大半个月都闭关写作,没再与对方胡闹,连吃饭都是靠外卖解决。
两人间一度升温的情感,又渐渐回归无交集的常态。
等到月末,喻夏出门前上了电子秤,发觉体重已经归拢到正常水平,正好从箱子里拿出自己去年买的一件旗袍,低调的灰蓝色,设计感却十足,暗纹用银色绣线手工缝制了漂亮的合欢花,连袖子处都有浅浅的流苏垂下。
盘扣从脖子处斜斜往下落,收拢于右侧肩下。
她照着镜子,将自己的头发以一支木簪盘起,穿了双方便行走的布鞋,撑着伞出门,打车往钟鼎通知的地方而去。
另一侧。
早于剧组收工,中午就来到季风传媒大楼的薄菀正坐在某间装潢奢华的办公室里,柏月站在她身后,安静地像是背景板。
玉白的手背边,一杯泡好的红茶袅袅升起水雾。
她半闭着眼睛,既没有翻桌上杂志的兴趣,也不找助理问这办公室的主人何时回来,反倒是忽然起了个话题。
“最近跟你那位笨笨的小朋友,相处的怎么样?”
柏月想了想,认真又诚实地回答:“她总是请我吃饭,人很好。”
“哦?”
“但是,”柏月又蹙了蹙眉尖;“她身体不好,却总是很喜欢喝酒,跟您一样,总是让人担心。”
失笑片刻,薄菀无声摇了摇头,摘下头上的墨镜,放到旁边的桌上,“酒的快乐啊,你不懂。”
柏月便不吭声了。
薄菀还想再问些什么,忽见她朝门的方向偏了偏脑袋,意识到有人过来,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果不其然,总经理助理敲开门,礼貌又拘谨地朝她道:
“薄小姐。”
“季总请您去会议室,钟鼎工作室的人已经到了。”
她略一颔首,站起身来往外走,柏月看到桌上被留下的墨镜,赶忙拿起来,跟上她的步伐。
季风传媒门口。
喻夏从出租车上下来,远远看见在门口的一行人,接受众人目光的她没有任何不自在,直到行至钟鼎的面前。
“钟老师。”她不咸不淡地称呼一声。
大腹便便、却依然穿着最昂贵西装,别着金色领夹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看她一眼,脸上的每道皱纹里好似都能淬出毒意,他神色阴冷道:
“喻夏老师时间观念真是刚刚好,再晚点我恐怕就得拉下老脸让季总下来一起恭迎您大驾了。”
他话一出,身边站着的其他工作室成员看向喻夏都是一副鄙夷的目光,俨然在看一个已经被开除了的人,不用跟他们一一对视,喻夏也能想到之后回工作室会面临的处境。
但她没什么反应,只是眨了下眼睛:“钟老师通知的一点五十到,现在才一点四十八分,我好像没有迟到。”
领导训话她顶撞。
喻夏身体力行地在给同行演示今日离职小技巧。
在不少人内心暗自摇头的时候,钟鼎面无表情地盯了她几秒钟,忽而又道:“等下季风传媒的人要审稿,我让你的做的‘功课’怎么样了?”
喻夏露出个有些抱歉的笑容,“我比较笨,功课方面的事情,还请老师到时候多多提醒了。”
钟鼎早猜到她不会配合。
但没关系,他已经有了不错的答卷,只等今天应付完季风传媒这一关,就让喻夏彻底地从他的工作室里滚出去。
想到这里,他率先转身,胳膊下夹着的文件包被身边的人谄媚地凑过去接,恰好季风传媒拍来接洽的市场部经理已经抵达,引着他们往电梯的方向走。
喻夏就坠在最后面,不远不近,仿佛只是跟这堆人恰好同走一段路。
季风传媒的会议室设计时尚感很强,外墙是玻璃,里面有可以放下的垂帘设计,桌子是用一体化流线型设计,椅子为配套的白色。
钟鼎工作室的人进去时,季风那边负责审核稿件的人员已经到位,甚至因为钟鼎在业内的地位,季风传媒的大老板季兴承也出现在了会议室。
他们在前面寒暄,喻夏只安静地站在最后,比起其他人不知无处安放的视线,她显得过于淡定,好像对这里面的人都不感兴趣。
安排座位、听人员介绍的时候,她都是沉默的,直到余光瞥见对面落座一道特别醒目的红色西装外套,让她稍稍抬了抬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