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赫炎回到正厅时,闻鹤音已离开,慕之明端坐在太师椅上捧着青瓷清茶慢慢抿着,他听见声响,抬起头来,与顾赫炎对见。

两人皆无言,方才的谈话并不愉快,而今想要再开口,便不知从何说起。

正是沉默时,军医夏天无从门外走进,作揖行礼:“将军,你的手,上的伤该换药了。”

慕之明闻言站起身:“既然将军伤病未愈,我等不过多叨扰改日再拜访。”

顾赫炎:“好。”

两人行礼道别,慕之明离开顾府坐上马车,长叹一口气后,头靠在窗旁睁眼发呆。

他并不怪顾赫炎质问自己是因贤王来还是肃王来这件事。他此生已深陷在诡谲党争风云里,再不能挣脱。

“若是前“慕之明出神喃喃,”我只是个远离庙堂的闲人,能与他亲近些吗。”

“少爷你自言自语些什么呢?“一旁的闻鹤音问,”怎么感觉你兴冲冲地来,焉了吧唧地回啊?”

慕之明朝闻鹤音笑了笑,没说话。

“少爷。“闻鹤音犹豫片刻,还是道,”我总觉得你好像很疲惫啊”

“可能是今日起得早了些。“慕之明捏捏眉心。 ”不,我不是说今日。“闻鹤音说,”我是说这两三年。”

慕之明一怔,偏头看着闻鹤音。

闻鹤音说:“你好像一直在害怕什么,夜里时不时会突然惊醒,昨日就是,其实昨夜里你惊醒后披衣写的那些话,我都看见了,什么,叫婚姻之约可与禁军结盟,什么叫白城之战,以唇枪舌剑挡利斧护国无虞,他就不会战死沙场;什么叫遭歹人诬陷,让父亲母亲以养病为由早日远离京城,就可再无后忧,放手一搏;你反反复复写的那句天地动荡的皇城之变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