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暮星很长时间都难以忘记那片血红金辉的天空。
绚丽的云层之下,她脚边只余寂寥黑影,在夕阳下被拉得极长。
两人踏过日晖,在校门口告别。
谈暮星目送楚千黎上车,他抬头看看天空,又揉了揉眼睛,总觉得落日过于刺目,远不及星空的静美。
她的话犹如跳动的火星,若无其事地将人烫灼,却没留下丝毫痕迹。
楚千黎坐在车内等待。
没过多久,贺时琛脸色发沉地上车,默不作声地坐在一边。
楚千黎端详他郁郁的神情,她突然翘起兰花指,开始在空中瞎比划。
贺时琛心中不快,但他发现她的小动作,不悦道:“你又在搞什么?”
楚千黎装神弄鬼道:“我掐指一算,你吵架输了。”
贺时琛明显面对戚焰碰壁,他一上车就开始制冷,浑身都散发着不爽。
贺时琛:“……”
楚千黎收回翘起的指头,又笑道:“哎嘿,其实不掐指也能算到。”
贺时琛:“…………”
贺时琛将头偏向窗外,他必须靠看风景冷静,否则真要被她气出病来。
玩游戏最糟糕的体验是什么?
绝不是在游戏中被敌人杀死,而是你被杀后,队友狂摁“干得漂亮”。
贺时琛在周五遇到的事情过多,先是被老师找谈话,后是跟戚焰掐架落败,再是车内惨遭楚千黎嘲讽。他回家吃完饭后就开始自闭,甚至遗忘要跟父母交流某人在校传播迷信的事。
客厅内,余莘发现贺时琛一言不发地上楼,她面露忧色:“时琛怎么啦?”
楚千黎坐在沙发上,她悠闲地看电视,大大咧咧道:“哥哥今天跟年级第一吵架输了,人家说他比自己低两分,他可能要回屋怒刷一套卷子吧。”
贺正合一愣:“哎呦,还是这么要强?”
余莘担忧地前往二楼,她敲了敲贺时琛房间门,提醒道:“时琛,今天别搞太晚,明天要见二叔。”
次日,楚千黎等人乘车出发,再次拜访贺远洋,进行定期的家庭聚会。
一回生二回熟,楚千黎已经将二叔家摸透,同时将二叔的性格摸透。贺远洋最感兴趣的就是聊投资,倒不是非要赚多少钱,而是享受这件事。
饭桌上,楚千黎观察贺远洋的脸色,迟疑道:“二叔,你昨晚没睡吗?”
“哪里睡得着嘛!”贺远洋无奈地笑道,“你要问问时琛,他肯定也没睡。”
楚千黎配合地望向贺时琛:“哥哥,你昨晚没睡吗?”
贺时琛难得精神不振,敷衍道:“……睡得不好。”
贺时琛昨天被气坏,他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长时间都没睡意。
贺远洋啧啧道:“你看吧,我就猜到,这小子也睡不着!”
楚千黎:“为什么?”
贺远洋长叹一声:“唉,你是不知道上周币市有多刺激,我倒是听你的重点关注下半周,但还是没有拿捏住啊,当时见好就收、落袋为安,谁想到一扭头又小涨一波。”
贺远洋一周都在关注比特币,楚千黎说价格波动大,又点明不是盆满钵溢,就是满盘皆输,所以他专程花心思研究何时入手。他买入的点确实不错,但卖出点还不是最高,此时便扼腕叹息。
这就不是占卜能决定的事,楚千黎可以建议贺远洋怎么做,但做得好不好就要看他自己。
每个人面对相同信息,最后的发挥也不同,所以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贺远洋笑道:“时琛,你的收益怎么样?你在哪个点卖出的?”
楚千黎面露讶异:“哥哥没买吧。”
楚千黎有提醒贺时琛赚钱,但他当时厉声驳斥,恐怕没有听进去。
贺远洋一向了解贺时琛性格,他赶忙摆手道:“不,你别看他闷声不说话,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其实他心理活动可多了,经常一个人疯狂演独角戏,第一次赔钱时气坏了,打小就是这模样……”
贺时琛并不是天生会投资,他刚入门时心态很炸裂,头一回受挫只觉天塌地陷。
楚千黎意外地看向贺时琛。
贺时琛极度要脸,他被提起童年黑历史,立马僵声制止:“二叔。”
贺远洋还在跟楚千黎爆料,开玩笑道:“我花钱让你占卜,他肯定偷听消息,私下悄悄操作了,他都是假装听不见,回头就闷声发大财!”
楚千黎恍惚道:“这就是傲娇吗?我以为他没买。”
贺远洋:“不不不,他说不买就必买,他不要什么就是想要,反正你拧着听就可以,他真不想要就会连反应都没有,有反应就代表很在乎……”
楚千黎忙不迭点头:“学到了学到了。”
余莘和贺正合听到此话都爆笑如雷,赞同道:“这是总结出规律啊!”
贺时琛:“……”为什么这帮人都爱抓着小时候的丑事狂聊!?
贺时琛尴尬地想要钻进地缝里,他根本就不想听自己过去的黑料,尤其他们还对着楚千黎大聊特聊,更是让他感觉耻辱地抬不起头。
贺远洋高声道:“时琛,聊聊嘛,我又不让你摊占卜信息费,就跟我们说说你上周赚到多少!”
“你可别说自己没有买,我绝对不信你没操作。”
贺时琛现在非常崩溃。
贺远洋的话其实没有错,贺时琛的确悄悄操作,但他并不知道赚多少,主要是把事情气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