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过两天,民间风向又变了。
不知从哪传出的流言,说那贪墨的太监是太后娘娘的人。说太后面上整日吃斋念佛,内里却奢靡成性,就连那长乐宫里的树,都是美玉雕成的。
传言传回宫里,最后自然落到宣太后耳朵里。
“都是你那弟弟做的好事!”
宣太后一把将最爱的珊瑚红玉宝钏砸在康择额头上,“脑子蠢笨不自知,平白惹出这许多事坏了哀家清誉!还敛什么尸?早点被野狗分食了好!”
“娘娘……康扬他也为您做了许多事……”康择额角流血,跪拜俯首,一动未动。
“要不是你,你以为内务府的位置能轮到他头上?”
宣太后面色微冷,想起秦睢,冷笑一声,“皇帝可真是好算盘啊,杀了哀家的人,立刻派人顶上。害的哀家做事都不方便了。”
康择眼中闪过杀意:“娘娘,那咱们要不要……”
“轻举妄动!”宣太后蔑了他一眼:“你还嫌哀家的嫌疑不够大吗?”
康择深深俯首:“是。”
“什么也别做。”宣太后红唇微勾,凤眸森寒:“哀家倒是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浪。”
郁宁第二天才知道康扬死了。
想起身为祸因的那盆花,他吩咐人把花房管事叫来。
郁宁问他:“上次怎么不是你亲自来?”
陛下吩咐的事,花房却不认真对待,只派了副管事来,仔细想想确实透着诡异。
况且这花送到他这里,究竟是害秦睢,还是在害他?
郁宁觉得他还是得把事情弄明白。
花房管事咽了口唾沫:“老奴那时被内务府的人叫去了。”
郁宁恍然。
难怪秦睢能找到这事的真凶。
郁宁又问
他:“那广木优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陛下不喜欢?”
看他神色犹豫,郁宁又道:“你尽管说,本宫保你平安。”
昨晚秦睢的话让郁宁确定他的态度——秦睢根本不在意花的事。
他只是懒得将事情都告诉郁宁,也根本不在意郁宁事后会不会找人查原因。
这也是郁宁说这话的底气。
“这是一桩宫中旧事了。”
总管道:“当年先帝还在世的时候,陛下并非他最宠爱的皇子,……先帝甚喜此花,有一次更是因为陛下不小心碰坏了一片叶子罚他禁闭五日,更不许人送吃食……陛下登基后,我便再三警诫花房众人,没想到许石竟主动将这花送给娘娘……”
许石就是那位失踪的副总管。
郁宁这才明白:“原来如此。”
所以康扬借这花是为了让秦睢对自己心生厌恶,甚至是发疯把自己杀了?
可惜他并不了解秦睢的脾气,反而被秦睢当众处死。
小林子送走花房管事回来,也心有余悸:“难怪奴才之前觉得那花眼熟,现在才想起来,进勤政殿服侍时,文公公便告诫过我们。只是时间久远,奴才忘记了。”
郁宁挥挥手:“这事便算了,以后你可一定要记清楚陛下的喜恶,特别是禁忌,一定提醒本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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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事,赏梅会也没举行。
郁宁借口不舒服,同秦睢一说,把这事推了。
“随你。”秦睢翻了页书,目光毫无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