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看到一个陶缸里装了半缸的麸皮,这些糠就是用来喂猪喂鸡的——陆家的家底不错,年底时在生产队抓到了一只母猪,养了半年,母猪又下了崽,家底比较殷实。
这些鸡崽则是刚刚养的,不能拿出去卖,只能自家人吃。是她亲娘觉得她回家后瘦了,要给她补补身体,所以才废了好大功夫才买来,等长大了杀给她吃。
陆溪给小鸡仔撒了一把麦麸,又蹲下来,看了一眼鸡笼,看到里面有两只母鸡,一只羽毛艳丽的公鸡。
鸡笼里的鸡看到外面的小鸡仔有吃的,公鸡叫得特别响亮,母鸡也一直咯咯咯的叫着,显然也是饿了。
陆溪怕把它们放出来,会被公鸡追着满院子的跑,只能小心翼翼往里头撒了一把麦麸,然后迅速往后退。
此时,在陆家围起来的篱笆外,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她嘲笑的看着陆溪小心翼翼的做派,暗道一声矫情,然后摇摇头,走开了。
陆溪眼角的余光瞥见她,却没打招呼。
从原主的记忆里,她能知道,刚才走过去的人,正是和她亲娘不对付的翠花婶婶,两人平时说话夹枪带棒的,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陆溪拿着扫把,打算扫自己的屋子去了,却没想到,她只是给鸡撒个麦麸而已,都能让翠花传出朵儿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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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是给自家男人送午饭去的,此时,生产队里的人都在田里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从地里刨食,都过得不容易,也只有陆溪这种父母偏心眼偏骨子里的姑娘,才能被娇养起来,一双手连水都没沾过,养得细皮嫩肉的,好生让人羡慕。
想起刚才路过陆家遇见的事情,翠花看到隔壁田垄里正在收拾家伙,打算围在一起吃早上带来的馍馍解饿的陆家人,摇了摇头。
明明家里就有一个丫头,居然连饭也不用她送。听听陆老婆子说的那话,什么太阳太毒了,怕她闺女受不住,什么田垄上糙汉子多,不便宜他们的眼睛。
宠成这样,以后准找不到婆家,看她找谁哭去。
都是土生土养的,当陆溪比谁高贵似的,翠花就见不得她这嘚瑟劲儿,当下便阴阳怪气起来。
她冲着陆秀英说道:“我说秀英啊,你好歹也管管你家那个闺女吧。刚才,我路过你们家门口,看到她在扒拉鸡笼。她不会是要把老母鸡拿走送人吧?要我说,虽然他们两个现在走得近,但现在还没定下来呢,是不是你家的人都不一定,不能这么倒贴。老母鸡还是要留下来,下蛋好。”
翠花影射的是之前陆溪偷偷给男知青送吃的,但被男知青退回来的事情,这是戳着她闺女的脊梁骨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