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野愣怔了一下,因为翁道衡擦过他的侧脸亲了他的耳朵。
他很敏感地发现今晚的翁道衡和以往都不太一样,他能感受到这份藏在黑夜里翁道衡对他的依赖,他记忆里的翁道衡一直是耀眼而强大,就好像甚少有什么能伤害他、能让他感到几分在意。
无所谓、不在乎,过去的翁道衡对喜欢他的和厌恶他的一直这个态度,冷漠得像个假人。
他什么时候发现过这样带着脆弱和柔□□质的翁道衡,瞬间,任野好像明白了,翁道衡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当然会脆弱、会伤感、会被某种情绪击溃。
他低头在黑暗里找翁道衡温软的唇,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一点,问他:“我可以亲你吗?你现在看起来很想让人疼。”
翁道衡的眼睫半闪,他微微抬眼,那种脆弱、易碎的气质不见了,就像一闪而过的浮光掠影,他又变成了任野熟知的那个翁道衡。
翁道衡抬手,拧住任野的下巴,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很扭曲地凑近任野的唇,贴上却很轻地亲了一下,两个人的唇很短促地碰了一下,任野还没品出什么滋味,翁道衡就离开了。
他抬手轻轻摩挲着任野的下巴那里的轮廓,又忍不住捏了捏任野的脸,他好像对任野永远充满好奇。
任野于是微微抬着下巴,跟逗他一样,放纵着翁道衡的肆意接近,他对翁道衡的纵容好像没有底线。
两个人就这样耳鬓厮磨了一会,翁道衡的心绪感觉平静了一点,于是他抬手拍了拍任野,说:“我们上楼睡觉吧。”
到了二楼,翁道衡直接带着任野拐进了一个房间,进了门,任野才意识到这是翁道衡少年时期的房间。
这装修风格很明显就是男孩子的房间,虽然所以家具都被白布蒙上,很冷清。但是墙上还是贴了一些动漫海报,里面还有一个柜子,柜子里几层全是漫画书,还有一层放了一些很经典的手办。
翁道衡却忽然说:“我在这个房间待的时间很短,我十三岁就是北漂了。”
“那个时候,我考上了北舞附中,平时都在帝都寄宿学习,只有放假才会回到这个家。”
翁道衡又说:“我那时候也有很多普通男孩子的爱好,除了学舞,也打篮球,也喜欢看动漫和漫画。”
任野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勾勒出了一个场景:暑假回家的少年翁道衡在这个房间里一边啃着冰棒一边看漫画书,风掠过白纱的窗帘,夏风拂进来,他站在窗边低头看书像一幅画。
想着想着,任野的心不由软了。
翁道衡又很怀念地打开自己的抽屉,抽屉里排了几本笔记本,还有一本相册,翁道衡拿出相册,然后微微收拾了一个能坐下的地方,他翻着过去的相册,神情忽然有了一丝怀念。
任野在他旁边跟着看,第一页,是一个漂亮又有点混血的女孩子和一个欧式长相的中年妇女的合照,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很明艳,眉眼里能看出几分翁道衡的影子。
翁道衡顿了一下,他指了指照片里的两个人,说:“这是我妈和我姥姥,她们拍这一张的时候,我妈才上大学。”
再看到母亲十八九岁时的照片,翁道衡上手摸了摸照片冰凉的触感,心底对于生母的波澜却已经消失了。
他再往后翻,任野看到还是这个漂亮的女孩站在雪里和一个英俊男人的合照,两个人鼻子都被冻红了,但是都看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这是我妈和顾迟谈恋爱的时候拍的,那时候他们还在俄罗斯、不对,那时候还是苏联,他们就在那里留学谈恋爱。”
话头打开了,翁道衡很平静地和任野讲他妈妈和顾迟的过去,他已经强大成熟到再描述这些的时候就像说别人的事一样。
“我妈大学念的俄语系,我爸、也就是顾迟也是俄语系的学生,稍微比我妈大一届,然后有一年交换留学,我妈成绩很好就去了俄罗斯,顾迟和她是一批的学生,异国他乡,他们就恋爱了。”
“他们在那边留学了大概三年,后来我妈妈就从事翻译工作,顾迟成为了大学老师教俄语系,他们都前途一片光明,恋爱谈了好几年了就自然地结婚了,然后就有了我。”
说着,翁道衡又翻了一页,照片上是男人和女人结婚的照片,男俊女美,尤其是翁道衡的母亲眉眼很浓墨重彩,下面是这对年轻的父母抱了一个小男孩拍照片,翁道衡指了指那个被抱在膝盖上的男孩,说:“这是我,当时我们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