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他的诉求(三合一)

【巴黎在逃圣母:啧,上头了又,是不是?】

那边用小号的任野已经白眼翻上天,这什么人啊,大半夜的,跟这人聊天简直找气受,不过他心里也有了一丝怀疑,师哥或许记得,只是给自己台阶下,装不记得了。

毕竟翁道衡在感情上就是个封闭的,你不戳他一下,他永远反应不过来,再说,那个亲吻实在不算什么,毕竟戏里演唐海和阿山的时候,他们又亲又抱的,各种告白。

演这部戏的唯一好处就是翁道衡因为戏里的亲密熟悉了他的身体,所以戏外也不怎么排斥他的靠近。

【also:你也别盯着我一个人薅啊,你呢,小宝贝?】

【also:你不是有个什么一起工作的什么后辈,还做春/梦梦到人家,我聊天截图还在呢?】

巴黎在逃圣母开始装死了,装了一半又被also的表情包给气出来了。

【巴黎在逃圣母:没啥进展啊,就暧昧着呗,能有什么进展?】

【also:那个后辈到底喜欢不喜欢你?】

【巴黎在逃圣母:十有七八吧,我也不知道。】

【also:那你呢?你对人家什么感觉?】

【巴黎在逃圣母:……就不排斥吧,他人还行,挺好的,反正……我也没搞明白其实,不能细想,想得自己走心了,人家没走心,不就完蛋了吗?】

【also:你这人真好笑,感情本来就是不能控制的,我怎么感觉你还计较感情投入的得失啊,随心走,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中间状态。】

翁道衡看着also的文字愣住了。

【also:喜欢一个人能有回应的本来就很少,十赌九输,赌得就是一厢情愿。】

【also:而且你们看着不像一厢情愿啊,两情相悦你矫情个啥。】

翁道衡勾了勾嘴唇,又想皮一下了。

【巴黎在逃圣母:???你又懂了?你怎么不去民政局上班呢这么懂?】

【巴黎在逃圣母:民政局没你我这辈子不结婚了。】

然后also开始给他出谋划策。

【also:你不就是担心自己自作多情,然后一场空呗,你先确认人家喜欢不喜欢你。】

【巴黎在逃圣母:怎么做?】

屏幕前的翁道衡坐直了身体,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巴黎在逃圣母可算问到了点子上,任野他知道个屁,他也不知道,但是没关系,他有百度。

百度:【怎么知道对方喜欢不喜欢你?】

热心网友最高赞回答:【靠心里那点b数。】

任野沉默了,最后他也没照搬网上教程,他怕他敢教,对面真的敢用。他发了一些所谓的细节辨别方法给巴黎在逃圣母,最后补充上关键一句。

【also:一个人喜不喜欢你你肯定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会出卖爱意。】

最后合上手机,翁道衡在记忆里找寻任野看他的眼神,专注,直白,纯情。

十之七八的可能性瞬间又有了十之八/九。

……

唐海又开始做噩梦了。

梦里男人将他的双手拎起,将他粗暴地扔在沙发上,唐海记得那个沙发的模样,是老式的皮沙发,由于年代悠久败坏的表皮露出了发黄的海绵垫子。

他动不了,屋子里黑漆漆的,他看见男人贪婪的眼神,喉咙里有些发腻,生理性的恶心让他恐惧里带了一些蔑视,男人开始抽自己的皮带,然后粗暴地拉他拉链。

绝望,像蛇一样滑腻腻地从他脚尖往心口爬,还吐着蛇信子张扬,伴着冰凉但恶心的触感。

他在梦里发出一声嘶吼,手里多了一把刀,他举起刀尖不要命地往男人皮肉里捅,血滴在眼睫上,眼前一片鲜红,脸上一片滚热的带着腥气的湿润,是男人的血。

刀被他用得卷刃了,然后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自己那个带着推拉门的房间,房间缝隙里有一只眼睛,妈妈透过缝隙捂着嘴看他。

他流着眼泪,心都碎了,和缝隙里的眼睛对视。

妈妈,原来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救我?

后来法庭上罗海兰对继父的恶行演的跟才知道似的,又哭又闹,恨不得要再去杀那个畜生一遍,唐海冷眼看着那个激动的母亲,心里想,骗子。

我跟你求过救,我为了你没有反抗。

你不是听不懂我的求救,你只是装睡叫不醒。

母亲的背叛给他的伤害大于继父的罪行,他憎恶这个世界,他们都想得到他,却没有人爱他。

毁灭!毁灭!毁灭!他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杀害自己的继父。

以唐海的智商,他当然有那种悄不声息让男人死的方法,并且让自己成功地摘出去,有条件的话,还能顺利嫁祸给自己的母亲。

但是他已经因为母亲的背叛自我放弃了,于是他选择了最惨烈最玉石俱焚的一种方法去报复去自我毁灭。

那天他捅了男人几刀,然后就把刀尖抵着自己的喉间想要自我了结。

那个楼上多管闲事的律师站在眼前抢走了他的刀,他颤着声音对他说:“孩子……孩子……你不要这样……”

他的刀在挣扎间划伤了陈之远,陈之远却不怕疼地攥住刀尖,他说:“孩子别怕……别做傻事……”

小唐海仰头看着这个成年男人,突然觉得好疼啊,于是眼睛开始不受控制地流眼泪,他在陈之远眼前哭得泣不成声,他突然想,陈之远如果是自己父亲就好了。

后来,那个律师违背了自己的信仰为他做了伪证,他把他的蓄意杀人变成了防卫过当。

进了少管所的小唐海头发被剪短,成了寸头,可是气质和里面那些不良少年完全不同,孤僻冷静。

罗海兰来看过他几次,最后一次,他问罗海兰:“妈妈,你为什么不救我?”

罗海兰怔住了,她突然歇斯底里地朝他大喊大叫,她说:“你这个坏孩子!你撒谎!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妈妈!”

罗海兰指着一脸冷漠的唐海说:“你就是……你就是想让我死!你就是想让我下半辈子都不好过!你在报复我改嫁!你这个坏孩子!”

小唐海心里自嘲地冷笑了一声,心彻底长满了荆棘,我是坏孩子,那你就是坏女人坏妈妈,你为什么不愿意救我,为什么看见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纵容那个畜生作恶。

我算什么?唐海心里想。

没有人爱我,从来都没有。

唐海猝然从梦里惊醒,从床上弹起来,他看了看表,他摸了摸脸,脸上一片冰凉,参加了陈叔叔的葬礼,那些他以为早就忘怀的往事又在提醒着他的过去。

他稍微观察了房间,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北欧系性冷淡的装修风格,屋顶也是有设计感的斜坡设计,一整面的高墙图书架,上面都是各种专业书。

桌上是一张合照,是陈之远抱着一个男孩站在风景区微笑的照片,那个男孩就是他的儿子陈山。

这是陈山的房间,他昨晚被陈山留下,喝酒喝到很晚,最后想来是陈山不知道怎么安排他,就把他扛到了自己的家里住一晚。

陈山拉开窗帘,窗外是海,这还是一个海景房,唐海想起来了,这里是海景高档住宅区,这片地他们公司也入了一些款项的,当初唐海来这里考察过的。

这里算海市房价比较高的地方了,对标中高收入人群,看来确实陈山混的不错。

这时候,陈山回来了,他买了早饭放在客厅,推开自己的房间。

然后看见唐海半长的头发凌乱地放下,垂在眼前,身上穿着他给换上的睡袍,气定神闲地靠在窗前,从他书架上取了一本德语书在那里看。

听见陈山的动静,唐海从书里半抬起眼睛,他一脸冷漠:“昨天我喝醉了,是你把我送到这来的?”

陈山玩世不恭地笑了笑,说:“唐海哥哥,你昨晚可吐了我一身,你喝醉了可真折腾人。”

唐海把书合上,听到“唐海哥哥”四个字后槽牙紧了紧,但是没说话,他把书放回书架上,冷淡地走到陈山面前:“我衣服是你换的?”

陈山举起手一脸清白地说:“唐海,我可没对你做什么,你吐的到处都是!”

唐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问他:“我衣服呢?”

陈山指了指外面沙发,说:“昨晚送去干洗了,早上才拿回来的。”

然后他来回张望了一下,问唐海:“你这要走了吗?不留下吃个早饭?”

唐海当没听见,问他:“卫生间在哪?我洗完澡换上衣服就走。”

陈山指了指卫生间方向,笑得一脸好意:“我早饭可特意开车去九江路那里最有名的一家排队买的,你真不留下了吃个早饭?”

唐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他觉得这小子怪怪的,于是他说:“我很忙,没你那么闲,好吗?”

说着拿起干洗好的衣服走进卫生间,陈山在外面没脸没皮地调侃:“真的吗?收保护费还打卡制啊?要不你找个厂上班吧?”

卫生间里传来了淋浴的水声,陈山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淡了淡,他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心想,有意思。

他想起昨晚唐海吐了一地,给唐海收拾完,坐在他跟前看他,本来是想走前占点便宜,可是手刚摸到唐海没防备的脸,唐海就颤了一下,脸皱了起来,他在睡梦里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什么,陈山没听清。

于是,他低下头,把耳朵凑在他跟前听,他听到的是一声脆弱的“妈,救我……”。

刹那间,陈山的心就软了,他收起来了轻佻的心思,把唐海的长手长脚收进被子里,离开房间前摸了摸唐海睡梦里漂亮的脸,有些苦恼地看他,心想,唐海,你真是我命里注定的天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