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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说过关于您不好的话,她和您说的话都是她自己真正想说的。您与其生气别人告诉了她什么,不如想想,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你教她说的那些话就是胡说八道!我男人死了我找个男人我有错吗?什么叫我缠着男人?大道理我不会讲,你就告诉我,我现在再找个男人,是不是就有人把我抓了,关起来?啊?我是让你找个男人,我就错了吗?啊,你看看你把默默给照顾成了什么样子,本来挺好的一个孩子……”

何默默打断了姥姥的话,很认真地说:“如果您觉得‘何默默’很好,那是‘何雨生’的好,‘何雨’养的好,她没有什么‘本来’,她的‘本来’就是她的妈妈,拿‘何默默’来攻击‘何雨’是矛盾的。”

面对何雨的韩秀凤和面对何默默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老太太的肩膀微微内缩,说话语气依然在强调自己是无辜的,气势却比之前弱了很多:

“行了,我知道了,你这是说你们娘儿俩就是一伙儿的,我这个老太婆什么也不是,哈哈,我这还来给你收拾床单,我这是图什么呀?我这是图我外孙女和我女儿轮着把我骂一顿。”

“我谢谢您帮忙收拾东西,我也谢谢您做了包子……可是,可是如果因为您做了这些,就要承认您说的每一句话就是对的,这就像是爱因斯坦提出了‘相对论’之后我们就要承认他做饭也最好吃一样,不是这样的,没有人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理,没有人在任何方面都是最好,也没有人不会有错误,更不该有人拒绝交流,就因为别人说了他的问题。”

何默默努力向着外婆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我这些天最大的感想就是,就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好,也有不好,那些最勇敢的人总会让自己去直面那些不好的东西,然后把所有的情绪都自己承担,这就是您女儿,您女儿竭尽所能地活着,把‘何默默’抚养长大,可是同时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贫瘠,因为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她生命中美好的东西都失去了,我想那里面除了她父亲之外,一定有一个是能够理解她的妈妈。”

身后的手臂动了一下,何默默还是牢牢地抓着。

这些话,何默默没有对别人说过,甚至包括妈妈,如果面前坐着的人不是姥姥,她不会说这些,那些被妈妈藏起来的柔软和悲伤,她希望姥姥能知道,因为姥姥也是妈妈的妈妈。

何默默希望自己现在能够冷静而客观地看待这一切,姥姥在进攻,妈妈已经决定了退让,如果她做不到客观公正,继续挑动两个人的情绪,事情只会变成无法解决问题的情绪发泄。

她在处理别人关系问题的时候,思维似乎不像从前那么僵硬了呢。

韩秀凤站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床单都被她攥出了折痕,她看看站在房间门口儿的门口的女儿和外孙女,一双总被人夸“精气神十足”的眼睛在这个时候是晦暗的。

“这不还是批判大会么?下次我再要来,我折个纸筒,挂个牌牌……老了老了,几十岁的人了,被晚辈说得啥也不是。什么好呀不好呀?啊,我就是你这儿的不好呗?那默默呢,你也觉得你姥姥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这是有错啊?”

何默默还是挡在自己妈妈的前面,她说:

“您不该把两件事情放在一起说。您抚养何默默,当然应该感谢您,回报您,在何默默长大成人之后对您好,可这不代表您不是一个会让何默默的妈妈伤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