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言瞥视他一眼,应一声继续专心看向手里掂着的铁锅。
“咔哒。”
浴室门被合上,大概过一两分钟,隔着玻璃门,淅淅沥沥的水声朦胧模糊地传出来。
时不言低沉地笑一声,垂下眼皮看向手里的锅,反手关火,舔舔唇瓣,卸围裙朝浴室走去。
……
“哗啦——”
透明的水珠汇聚着从花洒喷涌而出,顾淮背身立在不断冲刷的水流下,紧闭着双眼,头微微后仰着,露出瘦削漂亮的肌肉线条,水流的声音无限缩小外界的杂音,又无限放大人下意识留意亦或是希望出现的声音。
在一室淅淅沥沥的水声,突兀地出现“咔哒”一声轻响。
一只修长的手从他身后探过来,手指在把手上轻轻按下去。
萦绕在耳边的水声忽地停。
顾淮有些不适应地下意识做个偏头回看的姿势,陡然,按把上的手猛然一转,捏上顾淮下巴,暧昧地在突起的喉结上轻轻抚摸两下。
他深深喘一下,被迫抬头看着水汽朦胧的上空,热腾腾地蒸汽染上满室暧昧的气息,晕进玻璃珠似的眼瞳,立刻蒙上一层磨砂的雾。
“啪嗒——”
水滴从花洒冰凉地滴落,刺得人浑身一抖,顺着锁骨缓缓向下延伸。
下巴上的手微微用力往后捏一下,顾淮配合地想转身。
声音随着狭小的空间变得格外清晰,参杂着水流,格外刺激感官,时不言声音暗哑地从身后传来:“别动。”
顾淮动作一顿,被猛然从背上压起的力量撞向洁白的瓷砖。
他习惯性手撑上去,白皙的手倏地用力在光滑的墙面上抓一下,冷意让人在昏沉的暖意下清醒片刻。
时不言捏着他细瘦的下巴微微往后偏过,随着水声,两人亲密地接吻。
……
房间亮起灯。
周围很黑,只有中央乍眼地开着两盏炙热的光。
一边的光下躺着身形削瘦,昏迷着的青年,一边缓缓升起铁色的牢笼。
黝黑的鳞片在肃杀的灯光下闪烁着暧昧黏腻的光,猩红的蛇眼正对上青年明晰的眼瞳,“嘶嘶”地吐着信子一眨不眨地、凶狠地盯着自己的猎物,仿佛坚硬的蛇尾已经死死缠绕上青年纤细的脖颈,稍稍一用力,就能让人难以呼吸。
黑蛇游走着躲进黑暗深处,深知人类与俱来对黑暗的恐惧,在不经意的时候弓起粗/长的脖颈盘踞着高高仰起,全身肌肉用力朝青年猛扑过去。
它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人。
食物散发的香气让它不忍心囫囵咽下去,刺骨的蛇鳞顺着光洁细腻的肌肤缓缓缠绕上去,信子轻轻舔舐,慢慢咂摸着它梦寐以求的食物,尖利的毒牙“嘶嘶”张着,随着蛇类最原始的本能在猎物脖颈上刺进去。
鲜甜的血液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像是成熟的石榴落下一颗颗硕果。它缓慢移动着硕大的身躯,这时,它的毒液已经顺着猎物纤细的血管流遍全身。
猎物会突然回光返照,剧烈地颤动起来,挣扎着大张着嘴,深深喘息。漂亮的眼珠亮得像是擦过眼泪的玻璃球,努力想要从大蛇的缠裹中逃脱出来。
可越挣扎,缠得越紧。
血液从伤口喷洒出来,滴满地,刺激着捕猎者最基础的本能。
它大张着口,随着分泌的液体,从头到脚,把猎物吞食下去。
最后餍足地半眯着眼,盘踞成一团,懒洋洋地打起瞌睡。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淮浑身酸痛地睁开眼,艰难地在时不言铁一样的臂膀里挣扎一下。
时不言问若未闻地在他唇瓣上轻轻啄一下,半搂着压过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一声,沙哑道:“再睡一会儿。”
“你……”
顾淮刚吐一个字,立刻闭上嘴,这嗓子废,三毛钱一斤拾掇拾掇卖吧。
他彻底放弃治疗,重新闭眼窝进温暖的被窝。
忽地,一阵刺耳的铃声在空荡的客厅陡然响起。
“谁的手机?”
时不言立刻坐起来,警惕地看下顾淮。
顾淮同样狐疑地回看他。
时不言蹙着眉,不耐烦地“啧”一声,趿着拖鞋走过去。
顾淮也跟着走出去。
餐桌上突兀地摆着一个手机,正“滋滋”地随着铃声震动着。
家里从来没有人有过这个型号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