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点沉闷的不断涌入耳中,震得脑仁一阵刺痛,仿佛什么人拿着细长的银针,一下、一下地扎着。
两人紧紧捂着耳朵,但鼓声仍旧清晰地传了进去。
直播间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
【我怎么还是没看懂?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猫猫疑惑.jpg】
【这样子肯定是出现幻觉了,就是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有人能给讲讲吗?在线等,挺急的】
【你们看,他们一直在捂耳朵,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东西?】
【我看的一脸懵,只想说:两位行为艺术表达带师】
……
“小淮……”时不言捏着太阳穴,虚虚依靠在墙壁上,看上去十分虚弱,脸色一下惨白起来,双目紧闭着,俞清每敲一下鼓,他眉心就紧一下。
“俞清。”顾淮两指夹住小刀,又叫了她一声。
俞清手下的动作没有停,一直低垂着的头缓缓抬了起来。
顾淮愣了一下。
猩红的血顺着她的眼眶泊泊流了出来,眼珠不知何时不见了,眼皮耷拉在上面,深深瘪了下去,面皮全裂了,露出里面的肌理,猛然撑开眼皮,黑洞洞的双眼死死盯了过来。
咚!——
她又敲了下鼓。
“俞清,”顾淮一步一步接近她,冷声说,“你现在放下鼓槌还能活下去,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鼓声骤然止了,在他说出“孩子”的瞬间,俞清握着鼓槌的手一动不动地僵持在半空,嘴唇不断颤抖着,陆陆续续吐出几个字:“孩……子……在……我……肚……子……里……?”
空气诡异地停顿了几秒。
俞清一直没有别的动作,顾淮也没有动。
两方一直僵持着。
“往后退!”时不言猛地在他身后喊了一声,一把拉着顾淮往后扯。
几乎是同时,俞清猛地站起身,手中拿着的鼓槌加速击打着木鼓。
咚!咚!咚!
咚!咚!咚!
两人耳朵一阵一阵疼,整个房间都开始随着鼓点震动起来,墙皮灰尘扑扑簌簌往下直缀,两侧的壁画尽数从墙壁脱落,碎成土块,散在空气中。
“看她肚子。”时不言薄唇微动,轻声说。
顾淮蹙着眉,忍着耳中的疼痛瞥视过去。
俞清原先五六个月大的肚子竟变大了一倍,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大,单薄的衣服贴在她腹部,能很清晰看到她肚皮下,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顶起薄薄的皮肤。
“孩子!孩子!”俞清发出凄厉的哀嚎,五官痛苦地扭曲起来,但手下击鼓的动作仍旧没停。
嘶啦——
像是撕破布料的声音小声地响起。
血洇湿了她腹部的衣服,血迹迅速扩大,什么东西从里面不断拉扯着她的衣服,到处飘起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衣服下的肚子惊悚地一点点凹陷下去,隔着衣服,突然印出了一双婴儿血淋淋的手。
俞清,被肚子里的孩子,活生生剖开了!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还在继续,顾淮余光看到时不言脱力地靠在墙上,眼皮微耷着,手微垂在身侧,再也使不上力抬起来,像是快要昏睡过去了。
他沉着脸,伸手去按时不言耳朵,刚松手,尖锐的鼓声陡然变大,脑内忽地嗡鸣,温热的液体顺着耳道缓缓淌了出来。
【啊啊啊啊!!!这是真爱!!!真的!感天动地绝美爱情!】
【我觉得花瓶哥好悬啊,耳朵都流血了,这是看见什么了?!】
【今天也是为花绿爱情磕昏头的一天!前面的!我不管,盲目迷信花瓶哥哥,他是坠吊的!!!】
……
“顾淮!顾淮!”
“时笙笙!!”
弧度漂亮的双眼突然睁开,顾淮头一沉,撑着地站起来,扫视一眼周围,他们还在刚才的房间里,但那口黑长的木鼓不在了,两侧的墙壁还是好好地。
时不言倒在地上,情况很糟糕,单手捂着心脏蜷缩着,漂亮的脸蛋上满是病态。
他紧皱着眉,从衣兜里摸出药瓶,倒出一粒帮他咽了下去,视线还是有些模糊。
顾淮勉强看清林柯雪,他身后跟着满脸惊恐的俞清,“怎么回事?”
“你问我?”林柯雪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瞪大眼睛说:“我还想问你呢,我们回来就看到你俩满地打滚,怎么叫都不听,跟魔怔了一样。”
顾淮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目光冷冷看向他身后的俞清,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停了片刻。
俞清不明所以地咬了下唇,颤颤巍巍地缩在林柯雪身后。
【俞清有问题吗?花瓶怎么一直盯着她?】
【看过俞清直播的举手,这位可是白莲花呢,上场直播卖柔弱卖惨,让十五个人的副本被她拖累的最后就活着出去了仨(翻白眼)】
【想看绿茶手撕白莲,这一定精彩极了.jpg】
【前面带带我!想看想看(期待)】
……
有几个在屋内小憩的人闻声跑了过来,看到他们流着血的模样有些害怕,不敢往这边靠近。
“出什么事了?”吴哥紧张兮兮地问。
林柯雪指了下两侧的墙壁,“这些壁画好像有问题,大家不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