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觉察到他的异样,忽而便一抬眼,轻飘飘地对上了他朦胧的视线:“想什么呢?”
方啼霜顿时吓了一跳,有些欲盖弥彰道:“没……没想什么呢,这破珠子晃得我眼晕。”
他顿了顿,紧接着又道:“陛下,不如我给你画幅丹青吧?”
他这些年画了不少画,可却独独没舍得为裴野绘过一幅丹青,皇帝为此还曾央过他几回,可不管陛下怎么说,方啼霜却都不肯替他画。
“今儿怎么忽然想起要给孤画丹青了?”裴野问他,话里带了点气,“旁人央求你几句,你便都愿意给画,独独孤问你讨时,你却死活也不肯动手。”
方啼霜朝他憨憨一笑,随口扯道:“陛下可冤枉霜儿了,霜儿就是想留到陛下加冠这日,再给陛下画呢。”
他藏在心里没说的是,从前他其实私底下偷偷给裴野画过好几幅丹青,可却总觉得不称意,又觉着自己画技不精,怕把他的陛下给画丑了、画坏了。
因此这么些年过去,他也没敢答应给陛下画丹青。
可眼下他画技见长,心里也有了自信,觉得补一幅丹青给裴野做加冠礼,也是很好的。
裴野听着他胡说,但心里却莫名得很熨帖。
他轻笑一声,答道:“好啊。”
方啼霜就转身回了寝宫,去找那盒自己珍藏已久的颜料。
这还是裴野去岁生辰时送他的贺礼,他几乎没舍得用过,那里头的颜色一个比一个稀奇罕见,有些宝石磨成的粉末,甚至贵胜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