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只有小弟毌丘秀和孙子毌丘重。
毌丘俭悲从心来,吟诵其当初自己亲手所作的起兵檄文,“千载风尘,思尽躯命,以完全社稷、安主为效。斯义苟立,虽焚妻子,吞炭漆身,死而不恨也。”
“兄长以一州之力对抗司马师举国之众,虽败犹荣,悠悠青史,自有后人评说。”毌丘秀安慰道。
毌丘俭精神略振,对马隆道:“悔不听孝兴之言。”
马隆抱拳再劝,“请君侯北上!”
毌丘俭已然老迈,马隆却壮心不已。
有些人越是遭遇挫折,便越是激昂。
后路断绝,毌丘俭只能率领众人北上,只是,前路同样是天罗地网,兖州诸地皆有军令,围杀毌丘俭。
王基在后追杀,陈骞领兵抄前。
毌丘俭一行越来越少,露宿荒野,饥疲交加,至慎县安丰津境内,遭遇追兵,众人藏匿于河边芦苇丛中,被发觉,平民张属射死毌丘俭,后因此功而被封侯。
北路断绝,毌丘俭身亡,毌丘秀、毌丘重、马隆悲痛欲绝,只得南下,随文钦、文鸯逃入东吴……
毌丘俭兵败身亡,文钦投吴,司马师引军还于许昌。
闰月,病痛加剧,令司马昭统率诸军,辛亥,崩于许昌,时年四十八,正是大有可为的年纪。
淮南二叛平定,但朝廷风波不止。
魏帝曹髦急发诏令,命司马昭镇守许昌,令尚书傅嘏率六军回洛阳。
这看似是曹魏最后一次机会。
但也仅仅是看似。
“天下纷纷扰扰,非真英雄不能命世也,司马家之兴衰在此一举。”钟会正在力劝司马昭。
司马师去了,钟会头顶上那种如芒在背之感顿去。
司马昭淡淡道:“不急,且看傅嘏。”
钟会接了一句,“南征将吏逾以百计,皇帝独降诏于傅尚书,大有深意也,而且傅尚书受诏之后,这么长时间不来拜见,莫非……有异心乎?”
司马昭双目一寒,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钟会嘴角勾起一缕淡淡的微笑。
此时的傅嘏的确在犹豫。
一面是皇帝,一面是恩主司马家。
不过很快傅嘏就想通了。
他只是一尚书,从未掌军,中领军、中护军、六军诸将皆司马家之亲信。
当初傅嘏因直言因得罪何晏而被免职,还是司马懿重新启用的。
司马师掌权,对其越发亲重,每有大事,亲自登门求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