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没怎么管过那边纺织厂的事情,但我也清楚,现在做纺织厂有多难。咱们国内现在最多的是什么,不就是纺织厂吗?新上的机器,新的生产线,还有新的布料,这些二棉厂有吗?还在生产棉布灯芯绒?我想问下邱姐,你们去外省做展销,卖出去了多少?”
邱爱梅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你,你都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做什么工厂,我怎么养活这么多的工人?我不知道,就被你三两句劝服了,大笔的钱投进去打了水漂,我对得起我厂子里的那些工人吗?”
阮文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您又何必呢?二棉厂什么个情况你不是不清楚,为什么非要把我拉下水?觉得我浑身泥泞摆脱不了,就不得不帮忙了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阮文冷笑了下,“您到底什么意思我也不想猜,我今天下午刚回来,脑子真的转不动。邱姐,我曾经真心想要帮棉厂,可最后是你们舍弃了我,不是吗?”
邱爱梅在听到这话时,宛如犯人被判了死刑,她一下子僵硬在那里,“阮,阮文……”
当初姓张的捐款逃走,整个二棉厂瘫痪了似的,阮文提出了解决的办法,可工人们想要她补齐所有的工资,这让阮文缺席了后来的竞拍,才有了祝福福接手二棉厂的事情。
邱爱梅知道那件事是她没处置好,伤了阮文的心。
“阮文你别跟他们计较,他们都没什么文化,能懂什么呀?辛辛苦苦工作,就是为了那点工资嘛。你是挣大钱的人,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这次不会了,他们不敢了。”
阮文听到这话轻笑一声,“是,是没什么文化,那么辛苦就为了挣钱,之前为了钱可以为难我,往后就不会吗?”
邱爱梅被问住了,这种事情,她哪敢做保证啊。
可她也必须赶鸭子上架做出保证,“不会的,他们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开除他们。”
“没必要。”阮文递了一个橙子过去,“邱姐,我是生意人,生意人图的是利,不然我何必大老远的跑那么远舟车劳顿的去收账呢?二棉厂的这笔账我算过了,不合算。我投入进去怕是没两年回不来本,而且还很可能落得一身埋怨,既然如此那倒不如从开始就拒绝当个恶人。”
看着邱爱梅面如槁木,阮文低叹一声,“邱姐,求人不如求己,您又何必把这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呢,您明明知道我什么样的性格。”
邱爱梅眼神空洞,失去了色彩一般看着阮文,她当然知道阮文什么性格。
可还存着一丝希望,直到阮文把这希望彻底的碾碎,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