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川定定的看了她一秒,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微微垂下眸,遮住了眼中的欣然,“那就是我。”

“这是我爸爸画的,在我八岁的时候。”

元媛微微睁大双眼,她重新抬起头,又看了一会儿,她把胳膊放在桌子上,凑得离傅凌川近了一些,“那怎么摆在这儿了?”

傅凌川的爸爸是个画家,办过不少画展,但由于元媛一点不懂艺术,她没法判断傅凌川爸爸画的怎么样,所以也就没法判断他这个画家的身份有没有掺水。

傅凌川的爸爸早就过世了,他的作品都是绝版,这幅画的还是傅凌川自己,元媛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居然舍得?

把自己爸爸画的画摆在餐厅里,每天被各种食物的味道熏染,用不了多久这画就完蛋了吧!

仿佛看出元媛的疑惑,傅凌川解释道:“这是我爸爸和朋友一起开的餐厅,画是他亲自挂上去的,上面有玻璃,不会被腐蚀。”

顿了顿,傅凌川又说道:“我爸爸每天都画画,他最喜欢画人物,他画的我一共有一百多幅,所以……”

浅浅一笑,傅凌川端起酒杯,“这幅不算什么。”

他爸爸的风格是写实,像这样模糊不清的画作反而少见,这家店开了很久了,和他爸爸一起开店的叔叔如今地位斐然,很多人为了博他的好感,就来这里吃饭,跟傅凌川交好的那些人,郑修贤他们都来过,但只有元媛,一眼认出了里面的人是他。

因为爸爸一辈子都醉心艺术,所以从小,他爷爷就不让他学这些东西,没人知道傅凌川继承了他爸爸的艺术天赋,也没人知道,外表冷厉的他,内里其实就像个情感细腻的艺术家,总是期待着,能有个人懂他一些。

元媛见过他最狼狈的一面,知道他的孤独、他的恐惧、他真实的自我,所以一张别人需要花费很久才能看出一点联系的画作,到了元媛这里,只需要十几秒的时间,她就能看出来,这画里的孩子,其实是他。

这就是傅凌川一直想带元媛过来的原因了,他想知道元媛有多了解他,还想让元媛更多的了解他。

他爸爸对傅家来说是轻易不能提的耻辱,所有关于他的东西都被封存,可傅凌川从小就是跟爸爸一起过的,最初的童年,处处都跟他爸爸有关,封存了他爸爸,就相当于封存了他人生的十年。而这家餐厅,是他能想到的,最接近他童年的地方了。

在这里安静的和元媛吃一顿午餐,也是傅凌川想做的事情之一。

元媛不懂画,可她懂人心,哪怕大反派,也有他内心柔软的一面,提到父母,元媛难免想到自己的家人,她已经死了,还不知道她爸妈会伤心成什么样。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虽然不再谈,但两个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氛围比平时温馨了一些,最起码没有那么客气疏离了。

就在傅凌川觉得,这样的生活美好到简直像是梦的时候,某个煞风景的货突然出现,拿着一把铁锤,毫不留情的把傅凌川砸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