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渃涵说:“明明是我没什么时间,怎么搞得好像你才是受害者一样?”她干脆把她这次要来办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裴英智讲清楚了。裴英智也料得是这样的结果,故作沉思半天,说道:“合同摆在那里,这件事我也真的没有办法。这笔钱不小,你让我怎么越过董事会去发号施令?”
“哎呀好哥哥,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这么点面子都不给人家吗?”于渃涵的脸上始终挂着点笑意,怎么看都不像有求于人的样子,“我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算盘,大家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种事儿上没必要装纯情。别想着坐收渔翁之利了,真到雪崩的时候,谁能跑得了呢?信游和t是深度捆绑的,你别搞到最后两头都赔钱。”
裴英智笑了一下:“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做蠢事的人么?”
“不好说会不会就鬼迷心窍了呢。”于渃涵说,“你放心,就算这个生意我做不成,我也能搅得天翻地覆,让别人也做不成,包括那个聚星,到时候可是赔三家了呢。裴总,到底是搏一把还是收几个烂摊子自己糊墙完,哪个既划算,场面上也好看呢?再说,你也应该听说高司玮离开择栖的事情了吧?”
裴英智说:“那是你们内部的事情。”
“是吗?我怎么觉得全天下都在看好戏呢?”于渃涵说,“你放心,我可不会让观众白掏票钱的。”
她的态度很坚决,意思也很明确。t倒不倒台是一回事,信游跟他们有着非常深度的业务合作,虽说不至于被拖垮,但多少也会有所损伤。于渃涵此前一直跟许诺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许诺的态度要比裴英智清晰的多,他敢赌,并且愿赌服输,既然已经选择了合作伙伴,那么他就不可能当个逃兵。
但他也很遗憾的表示,在这件事上,他实际能帮助到于渃涵的并不多,只能做一些配合。于渃涵能够理解,并且很感谢许诺能够在风雨飘摇之际还能对她如此支持。
如此一来,裴英智就不单单要考虑这一笔钱的安排了,而是很多连锁反应,他要认真仔细的思考不再是如何能得到利益,反是变成了如何做能损失最小。听于渃涵那意思,她不光要和大趋势对着干,同样,她也要和聚星对着干。现在虽然没有实质上的业务重合,可架不住就是有人要找茬。
于渃涵有道理吗?当然没有。裴英智知道她手上的牌不多,能够淡然地坐在这里跟他耍无赖,完全是出于这个人的行事风格。她咋咋唬唬的,极限的压迫过来,她跟裴英智拍桌子,裴英智却拿她没什么办法。
因为他必须要去考虑于渃涵手上为数不多的牌会不会是一个王炸。同时持有t、信游和聚星的股份的ien现在要做的就是一道非常简单的排列组合题。裴英智想赢家通吃,可于渃涵偏偏想把拍桌都掀了,还要笑嘻嘻地跟裴英智说,裴总,要玩就玩大点。
就算裴英智敢玩一拖三,可是以ien和信游那个盘根错节的关系,他能狠下那个心?
他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不光是于渃涵,保不齐许诺背地里也想趁机割他一刀,要不然许诺如此精于算计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这么仗义?
明明裴英智才是有主动权的那个人,现在一个两个搞得他做什么都不对。
那天他们两个人聊了很久,办公室里一度产生了一些火药味儿,最终才达成了一些共识。于渃涵不指望裴英智当下就给她一个答复,她也知道这不可能。她也不是真的要从裴英智手里要出来多少钱,而是给裴英智施压,只要他不动那个趁机吞并动念头,那么至少当前压力就少了一点。
这是个互搏猜心的过程,没有严肃的谈判桌,可对抗却十分激烈。条件,筹码似乎都是次要的东西,意志力变为了最强的武器。于渃涵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她背后没有退路。危机来时无条件的遵守和陷入对方设置的游戏规则,那么游戏已经输了一大半,完全没有玩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