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一一见过了其他兄弟姐妹,太叔正共有五子四女九个孩子,都是健健康康活下来没有夭折的,其中戈夫人只生了太叔铸一个,剩下的八个孩子尽是妾侍所出。
大家全都要仰赖太叔铸鼻息过日子,彼此之间关系不算冷淡,却也亲密不到哪里去,全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自己的日子能过好便已不易,谁还有心情去管旁人?
太叔正身体不大好,看着精神头也不行,谢隐不关心他的死活,老太太跟戈夫人倒是说了几句让他们日后好好过的话,勉励了一番后,这新婚奉茶便结束了,相当平淡,和当年太叔铸娶妻时俨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谢隐自己是不在意的,他原本要带叶羲禾回去,却被太叔铸叫住:“三弟,不如我们兄弟说说话?”
叶羲禾顿住脚步,心里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太叔铸便说道:“弟妹不如在这隔间里稍待一会,我只与三弟说两句话。”
谢隐答道:“大哥请。”
两人往外走了几步,到走廊上,太叔铸随意扯了几句废话,问谢隐差事做得如何,又问有没有同僚欺负云云,尽是些无关痛痒的废话,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你大嫂给我缝的荷包似是掉了,我得回去找找,三弟你就在这里等我,为兄去去就来。”
他这心思昭然若揭,谢隐又不傻,太叔铸荷包掉了也许是真,但借机去找叶羲禾说话才是他正儿八经的目的,若换作太叔寅,他对兄长敬畏有加,不敢反驳,在这等也就等了,然谢隐怎么可能会等?
“还是我帮大哥找吧,方才咱们一起从隔间出来,兴许是掉在那儿了,也许羲禾会看见,大哥不如在这里等我,我去问问。”
太叔铸在心底暗暗鄙夷了一番这个只知道讨好自己,却不知马屁拍到马腿上的弟弟,勉强笑道:“那怎么好意思?”
“你我都是兄弟,何必这样见外?”
谢隐说着,已经转身朝隔间的方向走,叶羲禾正在里头坐立难安,她不知道怎地下人都退了出去,三爷又久久未归,她怕待会儿来的不是三爷,而是太叔铸。
“羲禾?”
谢隐先是敲了敲门,礼貌唤醒免得吓到她,然后冲她微笑:“你有没有在这里看到一个荷包?”
叶羲禾满脑子都想着如何躲藏如何逃跑,若是被三爷发现,又该如何乞求对方不要迁怒于自己的父母,哪里会去看地上有没有掉落的荷包?
谢隐认真找了一圈,回头对跟来的太叔铸说:“大哥,你应该是记错了,这里没有你掉的荷包,不如去问问大嫂,看大嫂知不知道?”
太叔铸道:“兴许是我记错了,也许早上未曾带出来。”
说是这样说,他的眼神却一直定焦在叶羲禾身上,叶羲禾被他看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脸上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她怕自己再被这样看下去,会率先忍不住哭出声来。
谢隐适时走到太叔铸跟前挡住了他,太叔铸没能找到机会跟叶羲禾说话,又见她低着头看自己一眼都不肯,心里颇有些恼怒,连好大哥都不想装了,勉强跟谢隐说了句话便转身离开。
太叔铸如今在朝中官至四品太常寺少卿,作为家中最出息的人,自然要提拔提拔弟弟们,像谢隐就被他安排在了皇城司做亲事官,平时负责皇城守卫,跟逻卒无甚区别,大概就是个京城巡逻卫,没什么实权,倒也清闲,惟独就是逢年过节时忙一些。
虽然太叔铸在借用岳家势力时半点不客气,但是在给自家兄弟安排职位上,他相当爱惜羽毛。
一会儿不见,路上的雪又被太叔府的下人扫干净了,谢隐撑着伞叮嘱叶羲禾:“慢些走,小心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