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恍惚:“什、什么?”
“突然把胡子刮掉,是不是吓着你了?”
感觉她都不大敢说话了,也不肯跟他对视。
夫人不知该如何回答,只知道自己现在还在紧张……她是真没想到自家爷生了这样一副好相貌,说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不过分吧?只是他的气质比容貌更加温润,完全不像是一名武将,“……也不是吓着了,只是……有点惊讶。”
谢隐轻笑:“在军中每日刮胡子太费时间,横竖都是自家弟兄,便懒得刮了,长了割一段便是,如今小月亮瞧着我都不认得,这胡子也太难打理,我想着还是刮了省事,不过日后可能每日都要清理……”
“爷若是觉得不方便,便让妾身为爷分忧吧。”
这话一出口夫人就后悔了,这么殷勤,爷该不会把她当作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吧?!
谢隐给了夫人面子,没有笑出声,而是应下了:“如此便有劳夫人。”
次日一早,夫人醒来,看见打完拳回来的谢隐时,还有几分茫然,险些没把人给认出来,乍一看那张脸,又是粉面飞红。
谢隐已经习惯了。
之前的世界里,他所使用的的躯壳,最终都会渐渐向他本身的模样靠拢,大概是吸收了欲望的缘故,他获得了非常多的力量,因此虽然嗅觉味觉没有恢复,身体的外表特征却全然变了模样,今儿一早出去,府里大大小小瞧见他,个顶个目瞪口呆,盯着看老半天。
他也没生气,看便看吧,看习惯便好了。
锻炼完没有沐浴,他取了干净衣裳转到后头去,夫人恍恍惚惚起身梳洗,随后听到爷在唤她,进去后,手里被塞了一把剃刀。
想起来了,是她昨儿一时冲动揽下的活,不能不干。
她坐在椅子上,谢隐枕着她的腿,第一次给人刮胡子,夫人手生得很,明明已经非常小心,还是将那张俊美的面容划出了几道小口子。
这真是造孽!暴殄天物!
她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几句,眼泪都快出来,感觉自己简直是千古罪人,这样的一张脸若是因为自己留了疤,那可真是该天打雷劈的!
谢隐却是无所谓,他握住夫人的手给予鼓励与感谢,真诚的目光令夫人又羞又愧,暗自决定今日爷走后,自己要去好好练一练,决不能有下次。
谁知今日谢隐却邀她一同出去。
夫人有点犹豫:“这好吗?若是被人得知……”
“这里是边关,不会传到京城的。”谢隐温声哄她,“如今贸易市场已开,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边关的风土人情与咱们一路上所见到的又十分不同,你不好奇吗?”
夫人疯狂心动,可是碍于自己的主母身份,又十分挣扎,“这于理不合……”
“规矩都是人定下的,若是没人打破,这规矩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夫人继续无谓地挣扎:“可是小月亮……”
“有乳母跟丫鬟照顾着呢,咱们早些回来便是。”
见夫人还在身份中游移不定,谢隐使出杀手锏,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我自镇守边关以来,甚少离开军营,有时也想四处走走瞧瞧,只是孤身一人总觉得寂寞,好不容易夫人来了,还请夫人成全。”
绝世美男子在你面前如此温柔地请求,请问你能拒绝吗?
夫人也是凡人,她不能。
但若是出门,她的穿着打扮便不方便,京城那边世家贵妇都这样妆扮,不过在边关少之又少,这里人口少,家家户户都要为了一年到头的嚼用忙碌奔波,女子也不例外,因此民风格外开放,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京城截然不同。
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是很难的,全然陌生的环境更有利于此。
夫人聪慧机敏,若是一生只能囿于后宅,未免太过可惜,谢隐不忍见她如此蹉跎,十六岁的小姑娘,还有漫长的大好人生,她应当为她自己而活。
谢隐永远不会剥夺他人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