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在外面的丝绸被一层层解开,最后露出一个小荷包。
荷包式样不算精致,玄色的布面上绣了一颗椿树,枝桠不断向外延展,充满生机勃勃,只是再凑近看,绣荷包的人似乎不怎么用心,有些地方缺了针脚,有些地方打了死结,但没有解开,任由一个疙瘩大刺刺地躺在那里,沈银河默不作声地把死结的地方翻过去,递给春君:“你看看?”
春君接过,目光一怔,迅速抬头望向王夫人:“你……”
王夫人这才露出笑容,眼角泛开涟漪,温温柔柔道:“今日是你的生辰吧?母亲最近一直在忙大典的事情,倒是把这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她上前两步,轻柔拖住春君的手,声音里带了些忐忑:“母亲……已是很久未碰针线,时间又仓促,也不知道这荷包是否能合春君心意……”
春君像是被烫到似地迅速收回手,却没有松开荷包,指间扣得死死的,他低垂下眼睫,叫人看不清眼中神色,良久,才沙哑道:“不会,我……”
目光触及到一点,忽然顿住。
王夫人以为他发现了荷包上有什么问题,不安上前两步,看了眼后松口气:“这个是特意为你绣的哦,”指着荷包里侧两颗小小的字体:“是你的名字。”
春君垂下眼眸,轻声念道:“春……君……?”
“喜欢吗?”王夫人郝然道,“因为是你的生辰礼物,母亲想总要绣一下你的名字,但好像绣的不是很好,不过也是做母亲的一片心意……”
话音未落,春君却忽然甩开她的手,他双目通红,苍白的肤色因激动而泛起潮红,如同一只刺猬般朝王夫人竖起满身的刺。
“这就是你的‘心意’?”他冷冷嘲道,“一个粗制滥造的荷包,加上一段精心准备的台词,你就认为能瞒骗我了?”
王夫人恐愕:“春君?您在说什么……”
“如果你所谓的关心只有这种东西,那我还不如不要。”
那枚荷包被摔在地上,精致的羊皮靴抬起,毫不留情将它踩下去。
春君望着吓到跌倒在地的王夫人,眸中乌云翻滚,轻声呢喃了一句:“毕竟……连我的名字都会绣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