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耀林不耐烦地说：“还不是那个谢长林！”

“咦？谢长林咋的了？”卜老娘放下盆，心里想着，要是谢长林带着她儿子上山的，她就去找他要钱去，反正谢长林是下乡知青青年点的点长，手里肯定有钱。

卜耀林说：“谢长林说，宁向红那丫头去山里找吃的去了，我就想去看看，反正那丫头好看着呢，我还合计跟她好上给你找个儿媳妇不是挺好？”他气得直捶枕头，“结果山上根本没有那丫头片子的影子，我特么看见个黑乎乎的长毛以为是她的大辫子，结果谁知道是头狼！”

村子里都知道这卜耀林的德行，他说话也是口无遮拦的，而且这种人也是觉得自己是男人总归不吃亏，他跟女人嘴里花花，也是他占便宜，就是想要对女人耍流氓，他也说得很自豪，没有半点儿想要遮掩的意思。

但是那宁向红实在是太漂亮了。

坏了良心的男人是惦记她，可是这种人也不至于比例高到百分百，尤其是这赤脚医生，他是没怎么见过那些知青，但是这个宁向红因为是青年点里的一枝花，所以他还是见过这一枝花几面的，尤其是这一枝花还总喜欢挖些野菜吃，自然也就能找到点草药，而他有时候还真能跟她搭上话来——有的老男人就是有这种癖好，看见漂亮丫头就想要当闺女，这老赤脚医生也有这样的怪癖，所以又好看又会挖草药的宁向红在他心里，确实算是比较重要的大闺女了。而这样个好闺女，再看那趴在炕上的卜耀林，这老大夫的表情就变了几变。

若是宝宁此时在这边他就该认出这老赤脚医生就是宁向红想要学习药理学的引子，也是动力了，在原本的世界线里，这老医生真的是对宁向红挖心挖肺的好，为了给她淘换高考书还赶夜路差点摔坏了，后来也是因为村子里那些半大小子知道宁向红要回城读书去村路上拦着她，这老大夫去帮忙，争执之中被打到了头，死了。这下子因为出了人命，这村子里的人也再不敢拦着，宁向红才能安安全全的离开村子去读书。

而现在，老大夫还达不到跟宁向红的关系有这么亲的时候，但在面对臭流氓卜耀林的时候，老头的选择就非常容易了。

卜耀林还在那里骂骂咧咧，卜老娘也是气得眼眶通红。

卜老娘道：“这说明丧门星啊，还没过门呢就把你坑害成这样！你也是不争气，你看上她了就去她宿舍找她啊！”老太太气得又去端了一盆水回来，把水盆狠狠剁在旁边的凳子上，“你小子这么个怂样，出去怎么好意思说是我的儿子！告诉你，当年你爹就是把我堵在我娘家的柴火堆上才有的你！”

这话越说越不像样了，可是卜耀林一点儿不觉得怎样，还十分赞同的点头：“行吧，等我好了的，我让那丫头好好的舒坦舒坦！”

老大夫听得手直抖，但他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脾气——他年老体衰的，跟这么个能下地的老太太争执也没啥，但是这卜耀林说是疼得起不来床，可毕竟年轻力壮的，真跳起来跟他打，他还未必能打得过。

老头生气归生气，下手却狠得紧，掏出一瓶烈酒来，对着卜耀林的屁股就浇了下去。

这好歹是烈酒对肉，这要是热油浇肉，那就能听到滋啦一声，熟透半边屁股。

不过，烈酒配伤口，这声音可比热油浇肉传出来的声音响亮多了，卜耀林叫唤的差点响彻了半个村子。

与此同时，在高粱地里，尾随着宝宁的那个人也惨叫得振飞了一群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