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裴如昼终于笑着拍了拍手,从榻边拿来一床薄毯,并无比贴心地替戚云遥掖好被角。之后裴如昼终于自己摇扇子,光明正大的走出了水榭。

宫女太监都在殿内,现在回去不太妥当。

走出小榭后,裴如昼犹豫了一下,忽然回头向水榭上方看去。

只等下一刻,他便“啪”一下合起折扇,足尖在青石板上一点,整个人就如花瓣般轻轻地飘落小榭的顶端。

踏雪无痕,也不过是如此了。

小榭四角飞翘,如新月般静落于空中。

裴如昼站在顶上看了两眼,便转身斜倚在了飞檐之上。

这飞檐极翘且窄,从下方看着,就像是弯刀直指天际,但裴如昼躺在上面,却连抖都不抖一下。

和略微闷热的榭内不用,水榭顶上没有一点遮挡,风也是凉的。甚至于裴如昼的鼻尖,还嗅到了一点淡淡的花香。

这里可比戚云遥呆的地方舒服多了。

被凉风一吹,裴如昼的困意也消了大半。

转眼离家已有好几个月,裴如昼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想起昼兰关的皂雕落日黄沙。还有……牺牲在沙场上的人。

从前他总觉得,凤城与昼兰关实在是太不相同,今天偶然一望裴如昼才想起,无论自己身处何地,天上的明月,却永远都是那一轮。

于是他就这么枕在飞檐上,眯着眼睛,静静地望着那轮明月。

……

夜色渐深,差点睡着了的裴如昼终于伸了个懒腰。

一个时辰差不多到了,他从水榭顶上跳了下来,解开了戚云遥的睡穴。

和华章宫里的其他人不一样,已经将小皇子和自己弟弟裴郁风画上等号的裴如昼,完全没有惯着戚云遥的意思,更是一点也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