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气色倒不错,终于得偿所愿了吧。”
“你这不是扎我的心!我早说过,不过是为了孩子罢了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情意还能有假?”
“是啊,在这些事上弄虚作假也太叫人看不起了,”武溪春笑了一下,盯着安致远道:“我最近常想起以前的事,你说雪宝怎么那么巧就出现在我脚边呢?真是天意吗?”
“那当然了,因为我们命中有缘,注定要在一起的。”
“还有你三弟,打歪了主意要害你,倒成就了咱们这一段孽缘。”
“怎么能说是孽缘呢?”安致远也被勾起了许多回忆,在步步的算计中,他未尝没有几许真心,“桃源,你肯嫁我、陪我在府里熬了这么多年,我感激你,我心里一直有你,现在我终于袭爵在即,你怎忍与我分离啊!”
“可我的身子,总不能为你绵延子嗣”
“你虽不能生育,但我不会为此看轻你,你永远是我的正配夫郎!况且现在我们也有孩子了——以后再不须担心这个,我们只管好好相守”
“我不能生育?!”武溪春再听不下去,猛地把一杯热茶全泼到安致远脸上,“你给我找个天天喝红花还能生育的人来看看!你明知道李青萝的好姐妹给我下了药,还有脸指责我不能生育?!”
安致远心头大骇,他看见有人往武溪春的饮食里放东西,却因私心没有追问,他到底顾忌着“一饭之恩”的批命预言,若要纳李青萝进府,武溪春无所出是最便宜的借口,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点破。后来武溪春差点拿住了这个下药的人,也是他故意放跑了那个丫鬟,只不过之后武溪春的肚子仍没动静,安致远认定他不能生育,因而在李青萝怀孕后分外舍不得这个孩子。
“你这是听了谁的挑唆?我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害你!我对这事全然不知,只知晓你抓过一个下药的丫鬟。”安致远哪能承认,他狼狈地擦着脸上的茶水,仍不肯认错:“那丫鬟不是早就逃了?之后你也没怀孕,我为子嗣着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害我?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害我最深的就是你!”武溪春拍案而起,指着安致远的鼻子骂道:“你还不认!叫算盘的小厮你总认识吧?赏花宴上,你让他端了下蒙汗药的茶给我,坏了我的名声、顺势让我嫁给你,而后你把你的心腹人和心上人都养在花着我的钱置办的院子里!安致远!你再狡辩、再让我更看不起你一些!”
安致远彻底慌了,人不被逼到绝路 ,总是什么都不愿放弃的,他本以为李青萝怀孕的事武溪春早晚会接受,到时候他有武溪春这个出身高贵的夫郎,还有百依百顺的李青萝做小妾,子嗣也有了、爵位也袭了、预言也全了,该是多么春风得意!可惜天算不如人算,武溪春将他的阴谋勾当全翻了出来,安致远起身向武溪春连连作揖,试图挽回一二:“桃源,这这皆是由于我太喜欢你了当时,我怕你家看不上我,才出此下策,真的 李青萝算什么心上人呢,只是她小时候对我有恩,我总顾着这份恩情,我和她真的只有那一次!你要耿耿于怀、到底不能忍受,那我不要她了——孩子也不要了!”
“我现在不是不能忍受她,是不能忍受你!我刚才给了你最后坦白的机会,你却不知悔改、还想掩饰,真让我毛骨悚然!”武溪春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放在桌上,“你何必放弃她和孩子?以后你是永安伯,李青萝是永安伯夫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伯府嗣子,多好,只多余我一个罢了——请你盖下印信,让我离开。”
安致远从未想过,武溪春竟会如此决绝,在不能两全时,他很快选择放弃李青萝和孩子、放弃深信不疑的预言,可武溪春仍不肯回头,“我不答应桃源,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真的不要她了,她什么也不是,永安伯夫人只有你一个!”
“我早说过我不稀罕!”武溪春顿了顿,望着他曾经深爱的丈夫,很慢地说:“安致远,虽然你把我耍的团团转,我直到今日才看清你的为人,但我现在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更了解你,我可以很确定地说,你会娶李青萝、也会让她生下孩子——因为我绝不会跟你回去,你这个人,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是必要得到点什么的,才不会做两头不占的亏本买卖,所以别再说打脸的话了。那些花掉的银钱我也不要了,我不想再和你拉拉扯扯的算账,谁能不被你算去三层皮?我只要个痛快,你若不给,那我不止要钱还要把事闹大,就算是上官府,我也在所不惜,到时候你用尽心思谋划来的爵位可就坐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