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杰的状态明显不对,他浮在海里神情安详,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乔稚欢顾不上细看,拦腰抱住他,带着他往上游。

海底的世界其实很漂亮。

日光在头顶波澜闪烁,五彩的鱼群在身边迅速游曳,海龟悠闲地掠过珊瑚群,但他承担着一名男性的重量,还被乱流卷得来来去去,这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在乔稚欢眼里,是另一种怪诞的恐怖。

潮湿的,窒息的,像是绚丽的,他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感觉上,他奋力游了很久,但海面上的日光依旧缥缈遥远,像够不着的水中月。

他揽着赵英杰的胳膊在颤抖,游水的频率也显著减缓。

乔稚欢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飞速流失,想要大口呼吸的冲动在蠢蠢欲动,他似乎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挣扎着,呐喊着,拼出最后的余力。

哗啦。

无情的暗流猛然袭来,像无可抗争的巨掌,将他彻底拍入海底。

前功尽弃。

后背狠狠砸在坚硬的珊瑚礁上的一刹那,他猛然想起了第一次被经理带上海崖,毫无防备跌入海底的时候。

那时候,他拼命刻苦、努力想在各个方面做到圆满,但好像怎么做都没办法让所有人满意。

到最后,除了无尽的失望、指责,他什么都没收获。

而进入这里,对他来说不仅是一次奇遇,更像是新生。

这个世界没有聚焦、关注的目光,没有被无限推高的期待感,没有纠缠着他的爱与恨,他好像第一次捡回了自己。

不是那个自小被塑造成聚光灯下的完美舞蹈家,而是被遗忘在相当遥远地方的,真实的自己。

乔稚欢瞬间睁开了眼睛。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