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间空旷到让人窒息的屋子,乔稚欢忽然在想,叶辞柯眼里看到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

叶辞柯向来敏锐,但这一次,他走到很近的位置,叶辞柯才从看不见的束缚中挣脱,缓缓回头。

他背着唯一的光源站着,周身被光影塑造成漂亮的雕塑。

他的眼神失去焦距一样飘忽着,在他目光聚焦之前,乔稚欢忽然上前一步,将他轻轻揽到自己肩上。

他不知道叶辞柯此时在看着什么,又想着什么,也不知道他来这里的理由,更不知道病房里他的母亲现在状况如何,但这种时候,任何关切的询问、任何解释,都是让他把那些痛苦的伤处再拉出来,再度经历一次。

乔稚欢知道无法和他感同身受,也知道很难分担他的压力,但他只想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叶辞柯,有人在你身边。

乔稚欢什么也没说,只是摸着他略卷的头发,右手温和地掠过他的背。

因为长时间练舞,叶辞柯的体脂率一直维持在很低的水平,隔着薄薄的皮肤,能明显感受到他每一块肌肉的脉络和起伏,以及心跳带来的细小搏动。

叶辞柯明显有些拘谨,虽然他只是用额轻轻抵在乔稚欢左肩,但这点小小的接触,却让他背上的肌肉全因为紧张而有力地绷起。

这让乔稚欢想起被救助的大猫,最开始警惕地藏在角落,弓着身子凶人,等终于明白饲育员的善意后,慢慢变得温和驯顺。

他觉得,现在的叶辞柯就像只走丢到他面前的狮子。

他像个极有耐心的饲育员,没用多余的话语、动作扰乱叶辞柯的思绪,只是和安静一起陪着他,等他紧绷的神经徐徐缓解,等他贲张的肌肉一点点放松。

室内鸦雀无声,耳边叶辞柯的呼吸声都格外粗重清晰。

不知过去多久,叶辞柯才低低开口,声音像闷在他颈窝里:“你是不是……从小就过得很幸福。”

乔稚欢顿了一秒,而后笑着打岔:“练舞的哪有过得轻松的。你小时候没被老师拿尺子打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