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一点的呢?”
“七八千吧。”
秦黎明仰起脑袋,眼神中隐约有了一丝期待,“你以后打算在晨江市发展吗?”
“想什么呢?”张徒明顺手掐住他的一侧脸颊晃了晃,“我又没疯。”
秦黎明捂住被扭红的那半边脸,“徒明,你,你别……”
“又怎么了!”张徒明很快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又开始小家子气?”
“不是……”
张徒明很愿意看秦黎明这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看了简直是使人暗爽,这么一想,他的眉毛又扬起来了一点,“是我爷爷,始终对你们这个破地方念念不忘,我想我以后如果是挣了钱,也不是不能在这边整套房子。”
“可是到那个时候就不一定是这个价钱了。”
好听话不会讲,扫兴话倒是可以讲上一箩筐,张徒明瞪他,“说的也是,那我不买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张爷爷喜欢这边,你可以带着他过来我这边住,我现在自己一个人,随时都欢迎的。”
秦黎明看张徒明不讲话,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就是害怕到时候你一毕业,就断了联系,到时候你也不愿意再理我。”
“理你干嘛?你香啊?烦都要烦死了。”
秦黎明陪着傻笑,“我会理你的。”
张徒明轻轻攥住了拳头,他偶尔会觉得秦黎明这个人黏黏糊糊的,甩又甩不掉,说话永远是温言温语的让人提不起劲头,冲他发个火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人心痒手也痒。
秦黎明又问,“徒明打算去哪里上大学?”
“有没有学上还不一定呢。”
“上个大专应该不成问题的,而且你不是想当兵吗,从大学走也会好很多吧。”
想去是想去,但是总归还是担心爷爷,不过张徒明完全没有必要和秦黎明吐露心声,他只是伸手掐上了秦黎明的另一侧脸颊,“你放心,我不管读不读书,当不当兵,都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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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酷暑,又是一年毕业季。
学校在儿童节当天便放了假,为的就是让这帮高三的孩子卸下重担,以一种轻松的姿态去迎接考试。
张徒明一直都没有什么负担,他也是绝对不可能复读的,便托秦黎明把他的书全部卖掉,自己跑回家里睡大觉。
可是回到床上却又有些睡不着,他四肢大开着在床上打了个滚,几乎就要翻到床下,气得又捶了下床,便把骨头撞得生疼,真是一张绝顶烂床。
房间也依旧是小如牢笼,想来他也算是“刑满释放”,能躺在这张床上的时间也不过一个礼拜了。
想到这里,他“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当然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因为热与局促而产生的焦躁。
正当他打算出门去遛一遛的时候,听到了钥匙转动房门的声响——秦黎明开完会回来了。
张徒明踢着拖鞋走出卧室,看到秦黎明颇为吃力地抱着一个比他腰身还要壮大的西瓜进了门,外面极热,他的眉毛和发梢都挂着汗珠,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徒明总觉得他一晒,整张脸反而显得更白了。
张徒明靠着门框看他,看他把又把西瓜颇为吃力地搬进厨房,他也跟着秦黎明进了厨房,秦黎明先是就着水龙头狠狠地洗了把脸,然后也不擦,便取刀开西瓜。
瓜是好瓜,皮薄瓤红,秦黎明扭头冲着张徒明笑了笑,正要把瓜切瓣,张徒明却站直了身体说:“拿勺子吃不是更好?”
“可是只有一把铁勺子。”
“有什么关系?”
秦黎明不和他争辩,笑着点了点头,把瓜抱进客厅,取出勺子递给张徒明,“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