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明。”张徒明又叫他。
谁都会装聋作哑,张徒明会,秦黎明也会。张徒明此时态度尚好,语气不急也不缓,“我刚退伍的时候,不知道要干嘛,做了挺多尝试,想着当dj不是长久之计,就去理发店当了几天学徒,感觉有门手艺永远也不会饿死,后来是考了照,跟着亲戚跑了一年大车。”
这是苦肉计吗?秦黎明在被子中抱紧了自己,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口了,“你以前不愿意跟我说这些。”
“嗯。”张徒明关了吹风机,再把秦黎明的头发抓得蓬松一些,“因为很难熬。”
“你那次问我是不是很辛苦,其实不辛苦,就是孤独。”
“秦黎明,其实你说的话倒也不全都是废话。最起码有一句是对的,有个文凭总比啥也没有强。”
“好了。”张徒明推一推秦黎明的脑袋,似乎要给他的这段独白做个收尾,“你可以躺下来了。”
秦黎明略显僵硬地平躺着,如同一个大睁着双眼的木乃伊,因为太长时间一眨不眨,慢慢地,眼睛也有点酸涩,好像要挤出点水似的。
他半坐了起来,“还有五天就过节了,你不回家吗?”
“撵我?”
“不是。”秦黎明脱口而出,“我的意思是,你和你爸……”
“以前从没在一起过过年,以后更不可能在一起过。”
“那你弟?”
“就是个能说上两句话的陌生人。”
“徒明……”
“怎么,现在愿意跟我讲话了?刚刚不是还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