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烨端着碗从厨房出来,还穿着西装滑稽地系了围裙。
他下了满满一碗面,还窝了两个蛋,放了一把青菜。
真巧,晚饭的拉面没吃,赶回来补上了:“你拿个碗分一分吧,我吃不了那么多。”
我们俩沉默地把一碗面分享完毕,我真切体会到了何谓脾胃妥帖的滋味,心情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能心平气和地搁下筷子问厨子:“你能回答问题了吗?”
梁烨说:“对公司我宣称结婚了,因为这样就不会有家里人或者同事骚扰我想给我介绍对象。”
然后补充:“但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女生是谁。”
我问:“那什么叫你的老婆很漂亮呢?”
他的耳朵隐秘地红了,再开口居然有支吾:“……你是很漂亮啊。”
我:………………
我哑口无言,又想到最后一件事。
“那戒指呢?”我问。
“另一个就在床头柜里,一直没有找到时机给你。”梁烨说,“我想的是等工作稳定了,再找机会。”
“然后你就一个人偷偷戴了一年多时间。”我说。
“嗯。”梁烨彻底合上嘴巴,让我感觉接下来我再撬不出一句相关的话了。
我看着桌面,看吊顶灯的暖光打在大理石纹路上,真相大白之际我却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我瞥了他一眼,他还在看我,看到我看他又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我叹了口气,又望向别处:“谢谢你诚实地告诉我。”
“应该的。”梁烨飞快地说,再次补充,“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女孩,可能是公司职员,你下次可以来亲自看看。”
那就不分手了吗?我不禁想,我问:“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健康吗?”
这恐怕脱离了他能理解的范围,他问:“什么叫健康?”eix
我说:“你不觉得,我们最近半年,很像同居的炮/友吗?”
他皱了皱眉,生硬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出神地盯着还剩些面汤的面碗:“有的时候,一天连个照面也见不到,第二天你又一早去上班了。出差也不和我说一声,有一次我发烧了还是秦小弋大半夜开车送我去急诊……”
梁烨问:“什么时候?”
我说:“今年夏天的时候。然后很多时候,我好像很需要你,很想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我身边。而你真的在的时候,又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工作,我就觉得……”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像不吐不快,也像自暴自弃:“我们真的合适吗?你真的还爱我吗?我感觉不到了,可能你也感觉不到我爱你了是不是……”
他说:“怎么会……”
我开始翻旧账,想到一些委屈的时刻,终于忍不住爆发:“九月份那个项目被leader臭骂了一顿,还要硬着头皮谈话保证,一边焦头烂额地赶进度,我都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回家的时候就想还有你,我可以和你说,你还能抱抱我……”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回来才知道你又出差了。如果我没有男朋友我会一个人默默消耗掉,可是我明明有你啊,为什么你总是在拼事业,我不工作吗,可是我能早点回家一定早点回来等你,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不在……”我开始讲话颠三倒四,几乎泣不成声。
他肉眼可见地慌乱去找抽纸递给我,他把手伸过来试图抹掉我脸颊上的泪水,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摇摇头想推开他,我觉得即使现在我说出口也只是无能的宣泄,因为这已经是过期变质的问题。当时我选择泪眼婆娑地跨越了他们,就没有再翻出来回答解决的必要了。
但可能他觉得有,他不让我推开他,我闻到了他熟悉的肌肤气息和一点点进过厨房以后的烟火气,他抱住我说:“曼曼,我太蠢了,你别生我的气。”
我哑着嗓子说:“我不是在生你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