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如他们所说。
他终究错过了那个最喜欢他的男孩子。
“求求你们咳咳,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我还能再见到他吗?求求咳咳咳。”南竹弯着腰猛烈地咳嗽起来,快被风压垮了。
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曾经的颐指气使都烟消云散,如今只有落寞灰败。
秦听叹了口气,小声开口。
江言酌顿了顿,将话转达给了他,“××西山墓园,那里埋葬着你想见的人,真心喜欢你又得不到你善待的人。”
说完话,他半搂着秦听急忙地离开,雪地里只留下他们亲密依偎的脚印。
——
南竹半梦半醒地回到了他的出租屋,地上酒瓶成堆,屋子如同冰窖一般,他麻木地换上干净的衣服,订了最近的航班直奔江言酌所说的地方。
这个季节,天寒地冻西山墓园也是一片寂静肃杀,况且这又是山路,没有车会在这个天气上山。
西山风雪不停,南竹到了墓园时已经快冻成了冰人。管理墓园的人睡梦正酣完全不知道园区里溜进了一个雪人。
秦听母亲墓碑的不远处有一个名叫秦听的男孩子埋葬在这里,与旁人不同,他的墓里并无骨灰。世上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可他的灵魂确确实实存在过,只是少有人记得。
南竹发了疯的寻找,终于看到了墓碑上秦听的名字。他僵硬地坐在空地上,泪水汗水鼻涕全都风干在了脸上,他麻木的丧失了全部感觉。
他颤抖着双手,咬着牙去抠开秦听的墓碑下的石板,僵硬的手指没一会就鲜血淋漓,手指头血肉模糊起来,他终于抠开了那个木板,石板下面的骨灰盒里只有一本日记,一个男孩子的暗恋日记。
日记封面的贴着一个害羞地躲着镜头的男孩子的照片,他的额发抵至睫毛,眉眼低垂着,侧脸姣好,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南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是他,这才是喜欢他的那个秦听,娱乐园里羞答答和他告白的秦听,对他一见钟情的秦听。
他用衣服努力擦干手上的血渍,不想弄脏日记,可手指破裂的小口子遇到冰冷如硬板的衣服面料,撕开的更大。南竹只好用袖子抱着手艰难地翻看他的日记。
南竹想起来了,他将上辈子发生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他颤抖地双手一页一页翻完后,忽然抱着日记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对不起,小耳朵,对不起咳咳。”
小耳朵是他为秦听起的。
他曾经笑着调侃:“勤听勤听,希望你多听听,既然如此,我以后叫你小耳朵吧。”
秦听开心地使劲点了点头。
游乐园初见那天。
秦听摘下玩偶头套,怯懦地开口,“我叫秦听,我可以加你个联系方式吗。”
南竹等人等得不耐烦,忽然看见一个长相精致的男生,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和他讲话,长了一副他喜欢的那种乖巧的脸蛋,鬼迷心窍地答应:“好啊。”
始于一见钟情不假,更多的是见色起意。
秦听好骗又好欺负,南竹骗他自己寄人篱下,生活悲惨。纵使他穿着一身大牌,秦听也傻傻地相信了,甚至愿意跟他去几百块钱的小旅馆开房。愿意跟他出入乌七八糟的场所,却也毫无怨言,眼圈红红的,窝在他的身边。
时至今日,读完秦听的日记,南竹这才发觉秦听早就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知道他谎话连篇,其实他早早地喜欢上自己。
只是因为几校联合的市运动会时,他背过秦听去医务室。
南竹只记得自己刚跑完比赛,忽然被老师叫住,送一个低血糖倒地的志愿者去医务处休息,他那时根本就没见到秦听的脸,是别人将秦听扶到了他的背上。
可这就是秦听暗恋南竹的开始,秦听不可避免地喜欢上了那个体温滚烫,霸气潇洒的男生。他们并不是一个学校的,秦听不能时刻见到他,他就在他们的论坛里潜伏着,留意与南竹相关的一切动态。
南竹今天又打架了。
南竹今天又气哭了几个跟他告白的追求者。
南竹今天又被主任拖到国旗下念检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