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使劲拍着季末的脸,一下又一下。逼他把目光聚焦,逼他听他讲话。
季末死死咬住牙关,他发狠地盯着白海青,几乎要把他看个对穿,好知道他有没有撒谎。
白海青的声音带上了哽咽。
“你哥想让你好好活着啊季末……”
白海青的镜片更脏了。
他突然把季末整个揽进怀里,用全身的力气抱住,嗓音嘶哑。
“你把我当大哥,你就好好活着……”
“你听懂了没有……”
季末的泪水突然从干涸的眼眶又涌了出来。
他埋在白海青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
好好活着。
这句话像是一句命令,也像是一句咒诅。
好好活着。
季末头痛欲裂地睁开眼。
他的眼睛酸痛,眼皮睁得很是艰难,眼睑红肿,是哭得很凶的证据。
“呼……”季末轻轻呼了口气,在氧气面罩下面平复着呼吸。
一个梦接着一个梦,不同于那些预知梦,这些梦境全是模糊的往事,但是以不可思议的逻辑串在了一起。
季末还能回想起那些栩栩如生的细节,在心里想,大概他是想念这些人了。
太想念了。
莫狄在病床上环着他,跟几个小时前,在地下二层静音室里他的动作如出一辙。
只是两个人的位置对调了。
季末想要伸手摘掉呼吸机,他刚有微小的动作,抱着他的身躯就猛然一震。
莫狄瞬间收紧了胳膊,恐慌地看向季末的脸。
两个人目光终于对上,好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季末在氧气面罩后面,先动了动唇:“……你怎么样?”
声音沙哑至极。
莫狄眼眶刹那间就红了。他颤抖着手抚摸着季末的脸,嘴唇都在发抖。
“我以为……我以为你……”
季末从来没见过莫狄会怕成这个样子。
一向阳光爱笑的哨兵,面对家人会孩子气,面对自己会撒娇,面对敌人会放狠……
可是现在却怕得浑身发抖。
季末抬手,缓慢地给自己解下呼吸机。
他在梦里哭得太多,眼睛涨得难受,他闭了闭眼,然后认真地看着莫狄。
他慢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