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天下午,我还被他强暴。

面前的人又露出那种讥讽的笑,上下打量了我半晌,慢条斯理道:“不对,你有一样东西,他绝对不会有。”

当天晚上没有回家,两个人开始的气氛还有些拘谨陌生,后来喝多了些酒,也就敞开了什么都能说。西餐厅打烊,又提着酒一路边走边笑,到路边陈旧的小旅馆开房间。本来说好了挨个使用狭窄浴室,后来也不知谁醉了闯进来,开着水流坐在地上,聊人死了以后究竟会不会有地狱。

我胃里难受,趴在马桶上吐了一回,吐完了几乎虚脱,靠在墙上只知道傻笑。他倒是清醒些,手脚都软了,也记得给我擦干净,拖死猪一样拖上床。第二天醒来,他已经衣着整齐,对我笑了笑,说:“这样的旅馆竟然也赠送早餐。”

“我胃疼,不想吃。”我翻个身,还想睡。

他也没拦我,一边在房间里走动一边说:“今早保险公司打电话来,我的车已经送修了,因为联系不上你,所以叫我转告一下,你的也送修了。”

我胡乱应了一声,把身子团成一团,膝盖顶住上腹。

“我今天有别的事,先走一步了。”他走过来,往枕头下面塞了什么东西,“你的名片我拿了一张,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随时找我。”

过了一会儿,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我哼哼了两声,胃疼得厉害,小幅度摸索着从枕头下面拿出他留给我的纸条。

“蒋磊,151XXXXXXXX”

胃里痉挛了一下,我狠狠咬牙。

这一波疼痛太激烈了,不得不想点别的转移注意力。他昨晚给我出了很多主意,有的可以考虑,有的太过唯恐天下不乱,留待观察。他这个人,我看不太懂,有时候成熟,玩开了又像个孩子。自称学过心理学,可给我的感觉,也不过是根据自己对情绪的直觉行事而已。

疼过去了,就起床刷牙,刷着刷着嗓子眼就有点血流出来。我知道我以后会一天比一天更严重,到最后完全不成人形。这些护理父亲的时候都已经了解透彻了,所以如今想来,就更觉得恐惧。

衣服上全是酒味,皱成一团。勉强穿上到楼下餐厅喝粥,喝了两碗,整个人都暖和起来。到前台问过,蒋磊果然已经结账。沿着胡同一直走,到街口才知道自己在哪里。到旁边的七匹狼买了身新衣,本打算招手叫出租车,想了想,转身去路对面的公交站点。

这时候是早高峰的末尾,上了车,站了两站竟然有座。我实在不好意思众目睽睽之下坐上去,只不过愣了三秒,旁边一位大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过来,千斤之躯“哐”得一下砸了下去。

我咽了口口水,感叹自己果然脱离群众很久,不想百姓战斗力已经彪悍如此,赶忙顺着人流往后走了几步。

我在公司是很自由的,就算迟到也没人会拿着考勤表追在我身后扣我工资。可推开办公室的门,程远风面色不善坐在里面。

我第一反应是想跑。

因为我想起来我不仅彻夜不归,连手机都是关机状态直到现在。

“你去哪儿了?”他问。

然后我就用蒋磊的话鼓励自己,关门,把上衣挂在衣架上,轻描淡写说:“找朋友喝酒去了。”

“我给你所有的朋友都打过电话,你下次说谎记得找人串供!”他声音低沉,显然已经非常愤怒。

我把手机开机,往桌子上随便一扔,说:“我就不能有新朋友?”

“说实话!究竟去哪儿了!”他扑上来,抓着我的肩膀晃。

我被他晃得恶心,嗓子眼腥甜,还是有血。这会儿也有点不高兴了,甩开他的手说:“喝酒去了!你爱信不信!”

他愣了一下,脸上的狂怒仿佛冻结一般凝固在脸上,就像忘记了下一个表情应该是什么。我走到桌子里,坐下来,打开电脑。手机在桌子上放肆震动,捞过来扫了一眼,四十多条短信,全是未接来电提醒。我烦了,把手机扔进抽屉里,抬眼觑他:“还有事?”

“你真的是跟朋友喝酒去了?”他走过来,靠在桌边,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我点点头。

“怎么认识的朋友?”

“偶然。”

“下次要喝酒也没事,打个电话告诉我,别叫我担心。”他走过来,想握住我肩膀。我没有躲,就被他揽着肩膀拥入怀里,吻着头发:“我昨晚回来看见你不在,电话也打不通,真的担心死了。”

我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却只是冷笑一声,没把他推开。虽然只扫了一眼,可也能看得清楚,最早的一条未接电话提醒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