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台上灯光乍暗。
四道暗红色的光束一宽三窄,分别照向舞台正中央和左、右、前三角。
在一面直径两米开外、高约一米的巨鼓之上,白衣少年背身而立。
“咚——!”
俞海紧握鼓槌的双手重重落下,激起朵朵水花。鼓声震耳欲聋,仿佛翻越层层高山,跨过滔滔江河,由远至近。
“嗒——”
俞九如赤足穿着高齿木屐,木屐上系着的月白色缎带被清水打湿,少了点儿翩跹而舞的飘逸,倒带上了些落地有声的重量。
“咚、咚、咚——!”
他脚下应着鼓声,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流水般缭绕的缎带宛若凭空扯出的一条银河,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带着形舒意广的味道。
袖摆、衣角,甚至是高高溅起的水珠,都成了他这个人的延伸。
“咚——!”
忽如间衣袖震开,密锣紧鼓般的脚步声随之一顿。
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台上台下,万籁俱静。
五百多名观众的呼吸声汇聚成一条细线,随着少年的胸膛一起一伏。
他缓缓转过身,玉冠微松,一缕发丝随意地搭在眼前。
狰狞的面具既似兽脸,又如鬼面,只看到一双淡灰色的眸子清清冷冷,惊醒了台下众人。
照在舞台中央的殷红色光束蓦然一黯,一高一低两道声音交错并至,低如洪钟巨鼓,高若碎琼乱玉。
长恭肃,一去人间无路。
入阵曲,曾闻几番,
谱弦歌一曲阳关。
舞胡欢酒乐,
谁记邙山谷水。
威名震,鼓腹讴歌,
柱国英风今犹在!
鼓声骤停,一道浑厚低哑的声音缓声叹道:“入阵太深,失利悔无所及。”
“家事亲切,不觉遂然。”
少年嗓音清朗,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透出股一往无前的胆气。邙山之捷并未让他就此心安神定,胸中长怀一份沉甸甸的忧国之情。
“也罢。”
男人浑厚低哑的声音一顿,话落时已带上了丝丝冷意。只可惜少年一心家国,不知晓“家事”二字已引得齐后主忌惮,为之后的枉死留下祸端。
歌声再起。
兰陵撩乱茫,天地离人忘;
无畏孤冢葬,只怕苍生殇。
入阵曲,伴我无悔的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