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野明明坐得离他们很近,可是他们那种熟稔的气氛像一层壁障隔开了他。
在乔柏面前,他连“明明是我先来的”都没有立场说,毕竟在翁道衡少年时,乔柏这个大姐姐就出现了。
翁道衡演第一部 戏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十三岁的他还在因为哥哥姐姐过分优秀衬托得他像个美丽废物而闷闷不乐。
那时候他甚至还没进入变声期,《蝉鸣之冬》他明明去看过,那时候他居然也惋惜戏里夏天和阿香的遗憾,惊艳于翁道衡的夏天,那时候情窦未开的他没有想过数年后他会被现实里的翁道衡夺走心。
任野在心里还没忧郁地感慨完“君生我未生”的心情,乔柏走了过来,她笑起来眉睫弯弯,很温柔,她伸出手对任野说:“你好,我是乔柏。”
任野搭上她的手握了一下,自我介绍:“任野。”
两个人因为不熟没有进一步交谈,等摄制组准备好,梁羽那边准备开始拍戏了。
任野躺在唐海的铁架子床上,为了演出阿山养伤没时间倒腾的状态,他特意四五天没有刮胡子,头发进组之后也没再剪过,按照梁羽的要求养长了一点。
半长的头发显得他侧脸有点秀气,因为胡渣就更加有了几分颓废的美感。
唐海拿着热水瓶进来,阿山慢慢爬下床坐在八仙桌旁,然后看见唐海热水瓶里倒出了一碗鸡汤,保温饭盒里是鲫鱼豆腐汤,他不耐烦吃这些汤汤水水,说:“你是给我坐月子还是给我催奶啊,怎么天天这些?”
经过十几天的相处,唐海已经不怕这个初见让他害怕的阿山了,他白了他一眼:“爱吃不吃,大鱼大肉的伺候还挑三拣四!”
阿山鸡汤喝多了,唐海食堂大妈炖的又一般,才喝进去一口,下意识呕了一声,唐海瞪他:“我花了半个月工资给你买鸡炖汤,你敢吐出来,也得给我喝回去!”
阿山一听,更恶心了,又呕了一声。
唐海于是说:“你还真怀了啊!”
阿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是你的啊,孩子他爸,要不要?”
唐海愣住,骂了一句“狗屎”。
两人吃完饭。
阿山摸了摸有些长的头发,说:“唐海,我想洗头了刮胡子了。”
阿山的手因为上回掐唐海,伤口崩了,抬不起手。
于是唐海在门口用春凳架住一个搪瓷盆,在阳光下把热水浇进去,水气蒙蒙。
阿山好大一个人乖乖地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低下头,唐海给他洗头,洗到一半发现洗发水用完了,于是唐海晾着他,说:“我去前一家人家买一下,他们家工地开杂货店的,家里肯定有。”
阿山说:“你穷酸死了,什么都没有。”
唐海没理他,走了。
阿山将头发拧了拧,拨下来,倒垂着头看发梢滴水,阳光扫在他后脖上很暖和,他心境很宁静。
这时候一个女人声音响起:“请问这里是唐海家吗?”
阿山将湿发拨到脑后,露出带着颓废美感的脸,半眯着眼抬头,是个打扮时髦的女人。
女人好像因为他的容貌惊讶了一下,她笑了一下,说:“请问这里是唐海家吗?”
阿山反客为主:“你谁啊?”
萧晓燕正打算说话,那边唐海拎着新的洗发水回来,语气里带着惊讶:“萧晓燕?”
他看了看萧晓燕,问她:“你来这里干什么啊?”
萧晓燕好像有些尴尬地愣住了一下,她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出来,说:“你落下了这个,给你送过来。”
唐海没接,说:“什么落下不落下的,我午休完还会回去上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