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饰演翁道衡的唐海入戏了,除了慌什么戏外情绪都没有了。

他仰着脸大口喘着气,两眼失神地看向雪白的天花板,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壁上动作,线条奄奄一息地颤动,带着脆弱的美感。

阿山并不粗暴,可是唐海没来由地害怕,他摸了摸阿山毛茸茸的脑袋,小声说:“我怕。”

琵琶姬抚摸琵琶的动作越加娴熟,琵琶发出的声音越加动听婉转,唐海觉得那点火的手让他心头发痒。

听到翁道衡求饶的一声“我怕”,任野安抚地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动作。

他声音很低很轻地在翁道衡耳边说台词:“不要怕,我爱你。”

细密的吻打在翁道衡耳边,他的气流在他耳边起风,翁道衡身子软了半边,他脸也渐渐开始烧了起来,胭脂色一点点晕染他瓷白的皮肤,煞是好看。

茶色泛青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湿漉漉的感觉,好像星海沉醉。

他搂住任野劲瘦的腰肢,认命地放任自己沉沦。

阿山突然脸埋在他耳边不动了,湿软的唇无意识地吻着他的后脖颈,有点痒痒的,任野张着眼睛对着这温暖,在窒息的深渊里感受阿山的悸动。

翁道衡摸他的背摸他的后脑勺,动作很轻柔,他很轻地问:“阿山?”

任野不说话,沉默地把自己扎在黑暗里自闭,

“阿山?”他的指尖轻轻摸过他的耳朵尖,任野轻轻颤了一下,像敏感的小动物。

然后翁道衡感觉到肩头都湿热了,阿山埋在他肩头小声哭泣,唐海在心底小声叹气。

今夜阿山的脆弱彻底展现,唐海的肩膀湿了半截,于是他说:“不哭,我爱你啊。”

阿山不肯把脸露出来,他死死地扣着心爱的人的身体,这个晚上他们互相交换了千百遍的“我爱你”,永远不嫌少,好像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只会讲“我爱你”。

安慰是“我爱你”,高兴是“我爱你”,难过是“我爱你”,他们得了病,得了一见对方的脸就忍不住说“我爱你”的病。

于是他们在唐海的房间里互相说“我爱你”一边互相接吻抚摸。

唐海摸着阿山红红的眼睛,说:“我明天请假不上班陪你好不好?”

阿山有些失神地看他,问他:“你舍得为我请假?”

唐海微笑,他说:“谁叫我喜欢你呢。”

阿山很开心地说:“那就不上班了。”他卸下冷酷的面具,刘海垂落下来,多了几丝好欺负的幼稚。

这场戏最后的一个镜头,梁羽把摄像转到唐海卧室门后面的《心之全蚀》的电影海报——《Total Eclipse》。

这一幕就在这里定格。

梁羽喊了一声“咔”,这场戏就这样结束了。

但是翁道衡和任野好像还没有缓过情绪,依然抱在一起,失神地看着彼此,两个人对视了良久,终于放开彼此,起身离开。

任野的眼神好像恢复了清明,他有些失意地看了一眼离去的翁道衡的背影。

……

缠绵过后的阿山和唐海抱在一起,唐海知道阿山有许多秘密,而今天他掌握到了那些秘密的钥匙,他声音干涩地问阿山:“阿山,你为什么要哭呢?”

阿山抬手摸了摸带耳洞的那个耳朵,眼神像起了雾,他说:“唐海我很羡慕你。”

“我很羡慕你,很羡慕你能够上大学,能够平平静静上班,能够普普通通地过日子,要是那天没有抓错你,该有多好啊,你就不会遇到我,说到底,是我害了你。”

唐海心里突然很难过,他看向窗外的月,刚刚温柔的月挂在天上,越看越像一颗冰冷的眼珠子,带着寒意。

阿山絮絮地诉说:“我小时候读书很厉害的,我有一个邻居,男的,老婆刚离婚,平时看见我都笑嘻嘻的。那天他喊我去他家写作业,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爸妈觉得我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