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静中,两人各怀心事,江逢心的目光始终散散。
忽而,他问闻天晚上能不能吃雪媚娘,要奥利奥口味的,还想吃奶片,几个就可以。
“我让方皓去买,华安步行街那家是不是?你最爱吃的。”
江逢心笑了,眼睛下面露出饱满的卧蚕:“好啊好啊。”
实际上也吃不太多,甜品吃几口就有些发腻,无端让人困意频生。
江逢心躺在床上,身边的床褥也陷了下去。
自从他看不见,闻天没有离开过他半步,手心和胸膛都传来温热,江逢心面朝着闻天的方向闭上眼睛,往那边埋了埋头,闻天就顺势将他搂住,像往常那样一下一下轻拍他肩背安抚助眠。
夜半,手掌下的身体微微颤抖,闻天本就没有睡着,这下困意全无,低下头,胸前衣襟湿了大半。
江逢心这些天第一次哭了,隐忍着啜泣,手紧紧握成了拳,眼睛还是无神睁着,里面淌出泪来,湿了大半边脸。
他看不到闻天开没开灯,等身边人要起来时一把就求救似的抓住了:“别走!”
闻天顿住,也是惊诧于这一刻江逢心终于表现出这样需要自己的样子,于是将人环住,安慰:“不走,不走。”
江逢心抽噎着,又说:“也别看我。”
闻天没有答应,把人抱得更紧,拇指轻轻拂过对方薄薄的眼皮。
“闻天,”江逢心叫他的名字,“闻天。”
一遍一遍的。
闻天说:“我在这。”
江逢心哭着问他:“我去墓园那天,你穿了什么衣服?”
闻天被他这样一问,有些懵,又回答:“你买的风衣。”
“嗯,”江逢心抽泣答应,手抓住闻天胸前衣物抓得更紧,似乎是很痛,声音里带着钝痛,“我记不清了。”
闻天怔住。
”你以前的样子,我们第一次在步行街约会,你穿衬衫……你给我做纸帆船那天,你的大衣是不是黑色的?我全都不记得了……”
他说着不记得,可明明都记得。
“算了,我本来也不想想起来,”江逢心埋头在闻天胸膛,闷闷哭着,“我本来也不想见到你……”
可他抱着闻天,这么多日子来第一次这样珍惜地抱着闻天,不想再松手似的,也像是怕到极处了的害怕。
闻天没有松开他,听他说完后,抬起对方下巴,没有犹豫地吻了上去。
对两人而言,嘴唇的柔软触感是同样熟悉温热的,闻天吻得很轻,像是安抚,给一只手托着江逢心的后脑勺,一只轻轻托在他背部,是把人环抱住的姿势,一点也不肯放松。
江逢心似乎也在回应他,嘴唇湿了些,脸颊也被眼泪打湿了,嗓子里发出小动物一样呜咽的声音,还在轻轻地哭,手指攥紧了闻天后背的衣服不肯放开,像是牢牢抓住救生圈一般。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只能感受到闻天的吐息和温度,能触碰到的也只有闻天
他只剩下闻天了。
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心就像是被狠狠揪住,酸楚的味道弥漫开来,逼得他眼角湿润酸涩,鼻腔的呼吸也变得困难。
他睁开眼睛,也看不见任何东西,用手往后推了推闻天,两人才分开一点。
江逢心小口小口喘息,往前试探靠在一处,似乎是闻天的脖颈,同样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