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江逢轩把能骂的都骂了,当着他的面打开江修远像是故意放在桌面上的那些文件,和抽屉里印好的照片,都是江逢轩和那个女明星的。

不同于他的父亲,江逢轩默认是江逢心做的一切,在江逢心一遍一遍否认时,他说:“当面看到的只有你和你男人,他做的或者你做的,都一样,我够不到他,你就替他受着。”

随之而来是被磕到桌角时强烈的眩晕感和疼痛感,失力地倒下,又被拖拽起来,头皮都被拽得生疼。

“想整我?是不是早想这样做了?你胆子够大,也不睁眼看看这十几年你是在谁家讨饭吃的?乞丐就要有乞丐的样子。”

“骨子里就带着的东西,你妈爬过多少人的床?嗯?你是她跟那个野男人生下来的?天生就这么会勾人,付雨松也跟我求着要你,怎么样?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江逢心猛然睁大双眼,在剧烈的疼痛感中呻吟出声,拼命摇着头求他不要。

发了狠的人,看他越惨、流血越多才越痛快,眼中带着狠戾的笑意,表情逐渐扭曲,江逢轩说:“我会成全你,你和闻家那个小子都别想好过。”

他像破烂一样被扔出了江家,在大雨里被洇湿了伤口上的血迹,流到被打湿的白色t恤上,画出一朵朵烂红的花。

“轰隆隆——”

江逢心在雷鸣中蜷缩身体,雨点砸在他脸上,生疼生疼,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抹了把脸,忍着心脏生理性的闷痛,爬起来时身上还发着抖。

头脑也已经迟钝,他一遍一遍地想,也想不出他的目的,但他知道,不可以连累闻天。

在他的意识和固定的思维里,闻天不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或者说他明明已经跟闻天说过利弊,闻天不可能选择去拍下那些照片,那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雨势渐大,像是要吃人一般的风雨声敲击他的耳膜,中断他本就过于迟钝地思维,也让他极度地想要见到自己的爱人,可江逢心又清醒地觉得不能告诉闻天,他要自己去哪里收拾干净自己,然后慢慢想办法,办法总会有的。

挣扎着挨到拱门,江逢心抹了把脸,呆滞地看着根本出不去的雨幕。

他今天明明还在想,很积极地想,以后要更努力一些,多帮闻天一些,他就可以不那么累,过一段时间,他也想要和师姐那样在大家的祝福下跟闻天交换戒指,告别并不愉快的前二十几年。

他从来没有像这些日子这样渴望有一副健康的身体,也没这样规划过自己的未来。

眼眶很酸,风刮得太大,哪里都很痛。

他真的站不住,伴着心脏的疼痛成了他失去意识前唯一的感觉。

“上午还来做过检查,各个指标都没有问题。”霍庭予对面前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说,对方的衣袖和身上都沾上了雨水,大概是抱着人进来时被蹭到的。

“现在心脏方面有什么影响吗?”

霍庭予摇摇头:“血糖低加上剧烈撞击造成的轻微震荡是主要原因,休息一下看看。”

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怕,发梢混杂雨水和血水,连棉布都被洇湿。

闻天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轻得像是片树叶的江逢心。

他从车上下来时,听到雷声,是江逢心一向很怕的那种。

把人抱到医院,脱掉湿透的衣服,才发现他的腰上还有淤青红肿,可能是被打的,也可能是被撞到了那里,面积不小,胳膊上也有。

江逢心在他面前很少表现出难过或者脆弱,应该说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床上,闻天看到的江逢心总是染着情欲,或者衣服谄媚讨好地样子,即使难受了也要缠着他。

清醒时对他总是笑着的,很软,也很乖。

现在这人没有生气地躺在死白的床上,倒让他模模糊糊记起很久以前,在操场上见到的奄奄一息的先心病人。

那种感觉和今天见到他晕倒时似曾相识。

时间跨度将近十年,看起来江逢心的境况也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甚至还不如。

那一瞬间,闻天突然在想,他是怎么熬过来将近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