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顾文曦愉快地说,“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真的?”
“对啊,爸,你多体谅我一下吧,”他张口胡说八道,“我一直在外面打工,瘦了三十斤。”。其实在民宿生活规律,好吃好睡,他还胖了一点。
“哼,”顾煜清深知自家儿子什么德行,“你不加后面这句话我还能信你。”
不过,他马上接着说道:“文曦,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以后留在公司。”
“呦,”顾文曦心里高兴,说话语气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您老转性了?”
“少油腔滑调,”顾煜清说,“我一直想好好和你谈一下。”
“爸,我也要跟你说件事。”他不打算继续东拉西扯,下意识觑了眼在厅里干活的杜云砚,推门走到外面,“我想过了除夕再回去。”
“为什么?”
“我在外面交了个朋友,他过年也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多难受啊……”
“朋友?”顾煜清警觉,“男的女的?”
“当然是男的啊,爸你想什么呢?”虽然他对杜云砚确有一丢丢的不正心术,可在顾煜清面前肯定不能那么明目张胆。
“还不是因为你……真的是男的?”
“啊,不然我待会儿拍张合影给你看看?”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好了,我知道了,”顾煜清长叹口气,对这个孩子他有无奈,但更多是纵容,“只要肯回来就行,到时我再跟你说。”
“嗯,谢谢哈。”顾文曦顿觉轻松,听顾煜清的口气还不算太独断,以后再想溜回来应该也不用费太大劲。
天气更冷了,在外面打个电话都冻手,他抬头看了一眼挂着阴云的天,灰蒙蒙望不到头,说不定这几天就会下雪。
杜云砚仍在擦拭桌椅,桌面擦过后蹲下来,沿着桌腿往下清洗。顾文曦走进屋,拾起刚才扔下的抹布,在水盆里涮了一遍,继续擦另一张桌子。
“我跟我爸说过了,”他把电话里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我过年可以留这。”
“有这个必要吗?”杜云砚站起身,半天没动作。
“我上学的时候也有一年没在家过年,家里人也没那么讲究,而且我小时候是跟着我妈的,后来回去以后吧……总觉得有点格格不入,当然他们对我不错啦,没什么勾心斗角,就是偶尔别扭一下,”顾文曦说了些家里的事,话锋一转,“在这里过年挺好的啊,我都没体验过。”
“这有什么好体验的,”杜云砚不以为然,“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大家都不怎么在乎了,农村就比城市多个可以放炮。”
“那也不错,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吧,”顾文曦冲他眨了下眼,“云砚。”
“你——”杜云砚不自然地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云砚啊,”顾文曦半坐在还没擦完的桌子上,晃悠起脚尖,“你昨天晚上怎么叫我的忘了吗?”
杜云砚并不难堪,只是有点意外:“你那时候还没睡啊?”
“难道你要等我睡了才敢那么叫?”
“你不是说我们是哥们吗?”杜云砚的脸色恢复如常,“我那么叫你也没什么关系。”
“有道理,”顾文曦立即接下,“所以我也这样叫你。”
杜云砚轻轻哼笑:“我快三十岁了,按照年纪你该叫我一声云砚哥。”
这不经意的调笑语气,顾文曦听见却迅速垮下了脸:“凭什么?跟你当哥们还得论资排辈啊?我就叫云砚!”倒不是嫌杜云砚占口头便宜,他就是不想像云翰一样叫他,一口气没顺下去,抹布扔一边,也不跟着擦桌子了。
“怎么这么容易生气?”杜云砚嗤笑着说,“一点玩笑都开不起,我又没说不可以……”
“谁说我生气了?”他马上扬起了唇,换脸跟翻书似的,“也不看看顾少爷的度量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