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杜云砚把一些不好啃的部位连同剩下的骨头焖烂后拿给两只狗。那狗或许平日少沾荤腥,他端着盆刚一出门,就围拢过来,又是叫唤,又是吐舌头。
顾文曦有点同情他的狗,跟着这个主人连肉都吃不了几顿。
“阳阳,”杜云砚将黄狗往后拉了一下,“不要欺负贝贝。”
顾文曦已经弄清楚黄狗叫阳阳、黑狗叫贝贝了,不过杜云砚同狗说话的语气跟哄小孩似的,配合一脸慈爱的笑容,透着股令人腻歪的人妻气息,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仔细一想,貌似杜云砚对胜伯、刘婶、云翰、妍妍、杜昕宇……对谁都一副好性子,一点都不刺,偏在自己面前总吊着张脸,跟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顾文曦心里的声音弱下去,他还真欠着人家的钱。
不仅如此,擦地板弄得到处是水印,做饭差点把厨房炸了,先前还踩过他种的香菜……好像,是有点招人厌。
后院的母鸡“咯哒、咯哒——”地叫起来,应该是下蛋了。
顾文曦跟着杜云砚过去看,果然干草上两个完整的鸡蛋,旁边一只母鸡仍在梗着脖子叫,另两只鸡在啄一个破掉的蛋。
“它们还吃自己下的蛋啊?”顾文曦没养过鸡,头一回见。
“嗯,有时会把蛋啄破,”杜云砚打开鸡舍的栅栏,“所以要及时捡。”他盯着顾文曦,不再动作。
“你让我捡?”顾文曦看懂了他的意思。
“你不想捡?”
“咳,哪能呢。”顾文曦分别用左右手的两根手指捏着那两颗蛋,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上面的屎,“这也太脏了吧!”
“屁 股里出来的东西能干净吗?”杜云砚说。
“我当然知道这是鸡屁 股里出来的!”他说着突然笑起来,大概是听到杜云砚这么雅致的人说出粗俗的字眼,感到好笑。
然而杜云砚不明白他为什么笑,只当神经病发作:“把那两个蛋洗干净再拿进屋。”他面不改色地传达命令。
后院另有个水槽,一般是浇菜用的,顾文曦屏着口气,还是乖乖地打开了水龙头。
洗个蛋而已,他可不能再让杜云砚小瞧了。
午休时顾文曦在床上翻了个身,摸着枕头边上的空调遥控器,这些天他为了减少旅社的额外支出,晚上已不再开空调了,宁可多裹几件衣服在身上。但他仍记得刚到的那天,自己告诉杜云砚这里太冷,那人一大早没吃饭就出去买电池了。
其实他挺温柔的。
顾文曦的手指来回在遥控器上摩挲,中午喂狗时涌起的一点别扭情绪丝丝地淡了下去。
第11章 生气
第二天是周日,一大早杜云砚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摩托车还好好地放在院子里,看来是步行出门的。顾文曦一个人享用提前准备好的丰盛早餐,他也不清楚杜云砚有没有吃过,特意留下一些。
用餐完毕,他将碗碟清理完毕,听见厅里有脚步窸窣的声响。
“你去哪了啊?”顾文曦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
杜云砚右手挎了个塑料篮,里面装着把绿叶菜,部分茎叶从篮子的空隙中透出来。
“到外面摘了些野菜。”
山区的野菜吸天地精华,每个季节都有为数不少的品种,可谓最天然的食材。
“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去啊?”顾文曦略感遗憾。
杜云砚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把篮子撂下:“我怕你采到有毒的。”
这语气乍一听像损人的,但顾文曦对着他的面孔端详几秒,发觉杜云砚是认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并非蓄意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