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温程朗连带到我的那几句脏话,无非是在说我的双腿残疾,骂我是个瘸子?”
骆令声面无表情作出猜测,将视线对准了近处地上的那对母子。
他转动了一下腕表,不咸不淡地笑笑,“是吗?”
“……”
温程朗第一次直面骆令声的威严,一时间吓得连疼声都发不出了。
宋知秋也跟着一怔,没有接话。
她听说过骆令声的名号,也知道对方最憎恨那些拿他双腿嘲讽的人,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是好下场的。
站在最末的温婉柚瞧见这气氛,眼底透露出一丝不满——
蠢死了!和施允南作对也就算了!
口头上招惹谁不好?偏惹骆令声?还嫌闹成这个样子不够丢人吗?
温婉柚不得赶紧将自己母亲和亲哥赶走,面上却只显出一片担忧,“妈,你还是赶紧带哥去医院看看吧?免得真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哎呀,妈,你赶紧先带我去医院吧。”温程朗做贼心虚,连忙顺着这个理由叫开了。
宋知秋纵使有再大的脾气,一听到儿子的叫唤也发作不出来了,她没好气地看向胳膊肘完全外拐的丈夫。
“我先带小朗去医院,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温岩峰眉心紧蹙着,内心除了无奈还有无力。
宋知秋和温程朗这对母子离开后,沉默了已久的温亦北终究是定定开了口,“外公,我知道我妈去世后,温家替我们两兄弟操了很多心,无论是我还是允南,我们都记得这份恩。”
“今时今日,我们都不可能继续在这家里呆下去了。”温亦北反拢住施允南的手腕,“我们会定期回来看您,您以后有需要也可以随时找我们。”
温老先生听见这话,顿时面露不舍,“亦北?”
“外公,您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对不起。”
温亦北心意已决。
他比谁都清楚,施允南从很早开始就想要彻底脱离施家、温家这两个家庭。
这些年施允南之所以没和温家断干净,就是心里还挂念着他这位在温家的亲哥哥,不想让他夹在中间难做人。
温亦北知道自己的性子,旁人说得好听些是温柔,说得难听些就是优柔寡断。
可他很清楚,长辈对自己的呵护再好,也抵不过施允南作为弟弟的分量。
他们俩人才是一脉同体的牵挂和依靠。
“外公,你保重。以后如果您愿意,我会将您接到我那边照顾。”
温亦北冲老人家深深鞠了一躬,强忍着心底的不舍拉着施允南径直离去。
施允南半侧过身,也是快速而敬重地鞠了一躬,“舅舅,麻烦你照顾好外公。”
说完,他又给了骆令声一道眼神暗示: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骆令声微微颔首。
施允南为俩人的默契勾唇,这才跟着温亦北毫不留念地离开了。
温老先生站在原地缓了许久,才叹出一口浊气,不舍的同时却没有强行挽留——
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