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先生意识到孙子言语上的不妥,眉心微拧,“程朗,今天正好有这个功夫,不如你先给大家演奏一曲?好让爷爷看看有没有进步。”
温老先生不想让施允南为难,也不想当众斥责温程朗不给面子,只好想办法将话题挪了过去。
但没想到的是,温程朗刻意不接招。
他好声好气地回答,“爷爷,现在大家伙都等着表哥上台助兴呢,我怎么好意思夺了他的风光?”
“等他演奏完了,如果大家还想看我演奏,我在上场也不迟。”
温程朗一改往日的刻薄,换成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仿佛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为施允南着想。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有人看出点什么,都不会在这种场合说他的不是。
温程朗比两兄弟就小了两岁,从小在入门乐器的选择上也是小提琴。
他七岁的时候,曾参加了另外一届的华国器乐大赛,但在初赛就因为拉错谱子惨遭淘汰。
因为前面有了施允南这么优秀的例子,旁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拿来作比较,温程朗每每都觉得很丢面子。
后来,施允南在‘小提琴’这块领域没了声响,温程朗才重新找回点自己的骄傲。
但坏就坏在,和他乐器体系差不多的温亦北又做得比他更加优秀。
久而久之,温程朗心里的不甘就转为了嫉妒,再从嫉妒成了厌恶和针对,就这么一步步地走到了现在。
外人看不出来,不代表温家自己人看不出来。
温岩峰瞧出儿子的刻意,眉毛立刻皱紧了,“温程朗,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话语里的警告意味还是特别明显。
宋知秋一听见他这说话态度,顿时开始维护自己的儿子,“你凶他做什么?小朗今天好端端的,再说也是大家想让允南拉小提琴的。”
她的视线越过丈夫,看向施允南笑着将话题挪回来,“允南,你可别扫了大家的雅兴。”
这一来一回,在场众人终于看出些名堂——施允南不打算上台了?他放弃小提琴了吗?
不过很快地,人群中就有人接替回了话,“我看,施二少爷这些年在国外应该没怎么碰过乐器了,大家伙就别为难他了。”
“三少爷,你干脆就自己上吧!我听说你已经入围了华国小提琴协会新晋会员?”
说出这番话的,还是之前那个提议让施允南拉小提琴的陌生年轻人。
施允南感受到他和温程朗的配合,笑而不语。
“协会新晋会员?”宋知秋猛然一喜,“小朗,这种好消息,你怎么不早点和家里人说?”
温老先生和温岩峰的面色也跟着一变,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毕竟华国小提琴协会的新晋会员,绝对不是那么好入围的。
比起宋知秋对于温程朗演奏能力的盲目认可,他们父子两人显然更懂温程朗的能力上限。
周围的宾客们总算都明白了过来——
施允南小时候有这么好的天赋,现在居然已经放弃小提琴了?
反倒是从小拿来做对比、天赋平平的温程朗靠着自己的努力,就快成为华国小提琴协会的新晋会员?
这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温程朗当着众多宾客的面,有些飘飘然地应话,“入围这事还不确定,毕竟和我竞争的优秀的人那么多。”
“不过,结果已经大差不差了……”
比起那些都才十八、十九岁的年轻小提琴手,他的演奏时间显然更长,经验也更丰富。五个名额,他再怎么样也能占上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