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排望去,豪车遍地。

骆令声坐在车里没动,只是让管家秦伯带着施允南下了车,入园检查很严格,两人做了一系列的登记才被放了进去。

施允南跟着管家身后,由着他轻车熟路地带到目的地。

“施二少爷,到了,还没到夏令营的放学点,我们再等等。”

两人隔着一扇落地玻璃窗,内部的操场游戏区里,一堆五六岁的小孩正玩在一块。

“我们接谁?”施允南拧了拧眉,“……骆先生有孩子了?”

“是他的小外甥。”秦伯看出施允南误会了,指出解释, “你看,在那儿捧着书。”

施允南眉头一瞬舒缓,顺着秦伯的视线探去。

游戏区的最外围,一位穿着制服的小男儿就坐在小木椅上,头发卷卷的。他捧着一本比脸还大的英语故事书,看得格外认真。

这少年老成的模样,和周围嬉戏玩闹的同龄人显得格格不入。

施允南无意识地低笑了一声,改口问,“他爸妈呢?怎么不来接?”

秦伯沉了一口气,“……死了。”

施允南惊讶蹙眉。

秦伯从玻璃窗的模糊映照里观察着他的神色,低声吐露往事。

“四年前,一场车祸,四死一伤。老爷夫人当场就没了,大小姐和姑爷也没能抢救回来。”

施允南联想到什么,“那‘一伤’是骆先生,那他的双腿……”

“是,捡回了一条命,但腿伤太严重了。”秦伯苦涩摇了摇头。

施允南问,“意外事故?还是人为?”

“人为。”秦伯没有瞒他,趁着等待的片刻低声讲述,“骆老爷子突发心梗去世,他膝下的子孙免不了争家产的心思。”

骆老爷子是骆家前任家主,也是骆令声的爷爷。

一世活到九十七岁高龄,到死都不愿意将手中的权势往外挪。

施允南不赞同地哼了一声,“争到你死我活的份上?这骆家家主的位置,和那古代皇位有得一拼。”

“不,老爷和夫人生前不是爱争权夺势的人,他们知道骆老爷子死后少不了明争暗斗,才想着出国旅游避避风头,结果被大房算计在去机场的路上……”

骆老爷子威风了一辈子,前后娶了两任妻子,膝下孩子三男一女。

骆令声的父亲是续弦所生的老来子,所以格外受到骆老爷子的宠爱,但他和其他三房兄姐隔着岁数差,实际上也没有多亲近的血缘关系。

原以为主动退出争权就可以相安无事,到头来还是抵不过人心算计。

好人没好报,是真的。

权势会蒙蔽一切良心和亲情,也是真的。

“少爷侥幸在车祸中捡回一条命,但谁又能无视家人被算计死去的仇恨?我看着他一步步越陷越深、行事作风变得越来越狠。”

从小看着骆令声长大的秦伯很心疼,但也明白事情无法回头。

在这样的顶尖豪门里,不争,只会被算计得更惨。

终于,骆令声成为骆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家主,而他的旁支亲戚各得各得下场——

一房全家入了狱,三房被设计到破产,只有帮衬过老爷夫人丧事、凡事又甘做缩头乌龟的二房在集团中捡了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