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吗?

“咯哒…转…咯哒…过来…了……”

张雪重新扭回了头,恢复背对坐在水边的姿势,但陆采发现对方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

“我好开心啊……终于要嫁人啦……”

怪异的调子断断续续诉说着心里的快乐,陆采皱了皱眉头,隔着一段距离绕到张雪对面,果然看到她在哭。

苍白的像金纸一样的面庞诡异地勾着嘴角,眼睛里几乎看不到眼白,瞳孔涣散得满眼眶都是黑漆漆的像个洞,而这个洞里源源不断流出泪水,和她的笑容形成反差。

她看向陆采:“可我为什么在这里呢……为什么在这里呢……”

陆采的耐心已经耗尽,冷冰冰回道:“对啊,你为什么在这儿呢,你丈夫呢?”

张雪一愣,随即陆采发现水潭底下的波涛更加汹涌澎湃起来,好像一直在反映她的心绪,极为激烈地翻腾着——

“啊,对啊,我丈夫呢……我丈夫……”

她突然顿住,水潭也安静了一瞬,随即这一片潭水像被煮沸一样翻滚起来,伴随着张雪突然发出的尖叫——

“啊——!!!”

陆采早在对方张嘴的一瞬间就给自己加固了灵力护体,随即伸手朝对方投去一个禁锢法令,但张雪突然灵活了起来,丝毫不见刚刚“咯哒咯哒”的样子,像一条刚刚被捞上岸的鱼,奋力避开陆采的法令,拼命蹦跶着朝对方扑过来。

陆采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他起初以为这个东西会一直和自己拖延,但对方突然发难他也从容不迫。

这和师兄曾经说过的一种叫打地鼠的游戏没区别,陆采举起手轰隆降下强压——物理超度这种事如果没有前提,那一般都是奔着人道毁灭去的。

但陆采留了一手,因为这次只有他一个人陷入事件中,没人负责善后梳理,所以他想给张雪一口喘气的机会,从对方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东西。

嗯,情况特殊,只要是能说话的都试试撬开嘴。

陆采这么打算,手决变幻,口中念道:“起。”

看不见的手一把掐住被锤趴在岸边的张雪,把人从地上拽起来。

她的下身从水里升起来,明明很正常……

陆采开始还以为会不会真有什么“龙王”或者其他变异生物吞噬了她的下半身,但潮湿的红裙子很明显包裹了一双腿,包括完整的鞋——

“啊啊啊啊啊!!!”

身体彻底脱水的一瞬间,明明没被继续攻击的张雪撕心裂肺翻出一个巨大的白眼……

她之前的眼眶里都是黑色,突然变化,好像硬生生被顶替了一个内芯,给人一种非常恶心的感觉。

随即,周围的雾迅速化开,眼前的景象也像时光机被按上拨片,迅速转换。

陆采脑海里突然有一瞬间的混沌,这是暗物质与正常粒子交错时,被挤压在缝隙中的感觉。

也幸好陆采他们一门有灵气护体,不至于被暗物质直接感染,但就好比一个正常人在高压和低压中来回转换,总会有点不舒服。

等到这种感觉退去,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熙熙攘攘的人声由远及近传到耳朵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把陆采的注意力引回眼前。

他看到自己站在村中央,身前几步就是婚宴的流水席,所有人都欢声笑语地吃着喝着,一眼看去几乎全村人都在这里,除了下落不明的肖玉和被自己劈晕在屋子里的肖尧。

没有灯和蜡烛,仅凭微弱的红月根本没法儿提供照明,但村民们好像一点都不受影响,每盘菜都被吃得干干净净,倒不尽的酒水也源源不断被端上桌,满眼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畅快豁达。

这一切在黑夜中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陆采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