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奋力甩开那次的刻骨铭心,加足马力。
前方的树丛一阵抖动。
竟有个黑漆漆的人影一瘸一拐的钻出来,邵天柏一个急刹堪堪停住。
隔着挡风玻璃,借着月色,他看清来人那张糊满黑灰的脸上,有双艳丽飞扬的眼睛。
一时间,只余清风微微。
当晚,警局临时设立的办公楼内,王局一阵风似的进入走廊,案子大捷,这一次他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周亦昂完成了最后的任务,归队前会有一个专项廉洁调查,不过作为老领导合该去照个面,正准备推门进去,里面传来些响动。
王局抬了抬眼。
窗户后,邵天柏正一脸执拗拽着周扬恨不得把人从上到下瞧个遍确保他没受伤,周扬倒还是那么一副无所谓,平举起胳膊任人宰割。
“真没事。”
邵天柏却没理,盯着他脖颈上几道深刻的血痕直皱眉。
周扬那双向来不藏事的眼里悄悄爬上点暖意,下一秒他的胳膊回拢,紧紧的把人圈进怀里。
王局眼里有些微妙,张了张嘴,默默离开朝另个房间走去。
这个房间倒没什么声。
郑学和袁容端坐在桌子两边,只是——桌上十指交握的手让人无法忽视。
审讯室,是他们开始的地方。那一年他们警匪初见,在里面互不相让,后来每一次出现在这,打斗过、伤害过、彷徨过、绝望过,一次次的镂心刻骨终于换来今天。
郑学看着紧握的手上那两枚交错的戒指,笑意更深。
王局瞥了眼里面,又瞅瞅身后那间,挠了挠头。这个老局长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那么真挚的困惑,他觉得有些事好像整明白了又好像没有。
默默了退出去,头顶的月色一泻而下,他站在那,自嘲地摇了摇头。
这世界,该放手让他们年轻人来决定未来了。
郑学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清楚现在这个关头得避嫌不能待太久,接下来还有漫长的庭审战。
“今晚我就在外头睡,你好好歇歇。”
郑学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去,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墙之隔就是他的爱人。
他望向窗外,今晚的月亮真大,真圆啊。
安静的走廊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天鹰被警方秘密围剿的消息震荡了整个海市和边境,谁也没想到一夜过去天彻底变了,道上捕到风声又扛着几笔烂账的,想法子连夜跑路。
但这一次,他们失了先机,几乎门一开,早有一票装备齐全的条子在候着。
整个海市的大街小巷笼罩着警笛呼啸而过的声音,边境更是警戒封锁,原本鱼龙混杂的寨子萧条异常,各家各户纷纷闭紧门窗,窥探着屋外成批的机动部队的巡逻。
这场浩大的围捕,警方顺着脉络连根带泥大大小小围了一兜,成果几乎是历史性的。
一场轰动全国的庭审,跨越整个夏季,持续了整整三个月。
被告人顾青严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非法买卖枪支、开设赌场、故意杀人等罪,数罪并罚,一审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顾青严提出上诉。
被告人郑行目前失踪,归案后纳入全案一并审理。
被告人袁容犯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非法买卖枪支罪、聚众斗殴罪,鉴于有自首情节并有重大立功表现,判处有期徒刑五年,缓期三年执行。